“好了,改天再来给我做斋饭。”
秦秉乾一颗一颗收捡旗子,说:“你早些回去,想想我刚才说过的话,自己拿个主意。”
还说:“我对陆景侯的印象并不坏。”
“十年前陆城被围,大战在即。”
“我去捐赠军需的时候,有幸见过他一面。”
“他当时也就十四五岁。”
“个子又瘦又高。”
“小号军装穿在他身上都有点大。”
“最大号的裤子穿他身上却又太短。”
“而就是这样的他,为保陆城,毅然决然地站出来。”
江宁的记忆被带回十年前,她也去捐过军需,捐了五枚铜板。
那时是春天。
姆妈还没有开小饭馆。
五枚铜板是她仅有的零花钱。
后来陆城太平了,姆妈开小饭馆时,时节已经深秋。
就像现在。
“丫头,我送你几步。”
秦秉乾杵着拐杖,顺着山路送江宁下山,交给他的司机送回宜新饭店。
她临走前。
他还想再说几句。
“能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的男人,绝对坏不到哪里去。”
“丫头啊,好好把握。”
“世上没有后悔药。”
“人生这条路,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只能不断往前,也只有走好每一步,才能尽情欣赏一路上的动人风景。”
江宁受教了,给秦秉乾鞠一躬,说完谢谢和再见才坐车走了。
但她心头仍然拿不定主意。
她姆妈不远千里,就为指腹为婚的承诺,嫁给她阿爸。
不求荣华富贵。
但求安康顺遂。
可是呢?
姆妈受了太多的委屈,遭了太多的罪。
她在这样的婚姻里面长大。
早就不相信婚姻能给她带来幸福。
也就早已不相信爱情。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顾子瑞结婚。
她也不相信陆景侯那种人,能对她掏出真心实意来。
无奈眼下遇到的困境。
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
回到宜新饭店,正好是吃午饭的点。
江宁被温淑慧叫进房间,她以为是在房间里面吃,却听温淑慧厉声发话:
“跪下!”
“你没有去酱油坊,你究竟去了哪?”
“为什么要说谎??”
“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江宁跪了下去,咬着唇一言不发。
顾子瑞撇下工作赶过来,进门就看见温淑慧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训斥江宁:
“我问了你这么多遍,你都不肯说,你就这么想挨打吗!?”
江宁还是不说话。
温叔慧就举起鸡毛掸子,即便会心疼,也朝江宁的胳膊上打。
“伯母!”
顾子瑞挡下鸡毛掸子,帮江宁开脱,“许是袅袅去骑马了,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不肯说。”
骑马有一定危险。
每每江宁跟秦秉乾去马场,回来后都能不说就不说。
但温淑慧始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心头本就还有怀疑。
“你是不是去见了不该见的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温淑慧紧着嗓音问。
江宁听出其中意思。
姆妈怀疑她去见陆景侯了,想要攀高枝,走捷径。
她越发不愿开口,也开不了口。
她不想再说谎,可又不能说实话。
“伯母,我带袅袅出去走走。”顾子瑞说。
让他来试试,或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温淑慧这才收起鸡毛掸子,站到窗边看向窗外。
顾子瑞拉起江宁,步行去往最近的公园,买了个糖人哄哄她,然后才对她说:
“你很少这么任性,想必有着不得已的原因,才什么都不告诉伯母。”
“但是,袅袅,你可以告诉我。”
“我们一起想办法把事情解决掉,就都好了。”
可惜江宁不会再把顾子瑞拖下水。
她几口把糖人吃了,说:“谢谢你的好意,我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另外就是我们的婚事。”
她想好了,“我们都没打算真的结婚,就把婚约解除了吧。”
她还说:“一会儿你回报社就登报,说江家家庭关系复杂,争夺财产的手段过于丑陋……”
“袅袅。”
顾子瑞不解地打断江宁的话,“解除婚约,你我协商一致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