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每走一步都在默默告诉自己。
陆景侯一定是不想坏了名声,才压下他和她的花边新闻。
他来陆城当官的时间不长,暗地里他想怎么着没人管得了,但明面上总要过得去。
今天她结婚,那么多宾客在,他应该拉不下脸来闹事,被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抢别人的老婆。
她只要不后悔,就可安心嫁人。
姆妈也还在等着她。
往后她的家,就是姆妈的家。
礼堂的大门,在她眼前缓缓从里面拉开。
秦秉乾庄重地挺挺腰板,杵着拐杖送她进去。
她隔着头纱看向正前方的礼台,她的丈夫就在那里等她。
然而……
她陡然停下脚步,一把掀起头纱。
没看错。
真的没看错。
也不是她的幻觉。
教堂里面布置的白色花束,一水而换成的热烈的玫瑰。
手持枪械的两队步兵,分别站在过道的两边,目不斜视。
坐在两侧的宾客们,谁也没敢轻举妄动。
而正前方的礼台上,神父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双手哆嗦着就快拿不稳圣经。
礼台上的花束也都换成了玫瑰,簇拥着那道军绿色的高大身影,宽大的披风垂肩而下,撒了一地高高在上的威仪。
陆景侯!
他怎么在那里!?
他又要干什么??
“袅袅,你亲过我,就应该对我负责。”陆景侯说,大庭广众之下,语不惊人死不休。
江宁脸色大变,“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就是有,亲的这里。”
陆景侯侧侧脸,专门指给江宁看,她当年亲过的位置。
江宁又急又气,偏偏她当年确实亲了他一下。
陆景侯居然还说:“我也亲过你,也应该对你负责,所以我才是你今天的新郎。”
“你,你!”
“快过来,袅袅。”
“你把顾子瑞怎么了!?”
她没有看见顾子瑞,也没有看见顾子瑞的父母。
陆景侯倒也不介意告诉江宁,“我把他们一家三口,先请去喝喜酒了。”
做人质?
逼她嫁给他的人质??
江宁气得,脱下高跟鞋朝陆景侯砸,扭头往外面跑。
她不要跟他举行结婚仪式!
她要嫁给谁,必须由她自己决定。
可是礼堂的门被关上了。
李顺提着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死死抵在门上,对着礼台比了个请个手势,“夫人,请。”
瞧瞧,这么快就换了对她的称呼。
在场宾客哪个还敢有异议?
罗富贵忙不迭重新准备了两份婚书。
秦秉乾再次向江宁递出他的老胳膊。
坐在第一排的温淑慧,不顾一切的站了起来。
可是不等温淑慧说什么,陆景侯就再度掀唇,说:
“很高兴在座的每一位,今天能来参加我和袅袅的婚礼。”
“我陆景侯特意为大家准备了伴手礼。”
“现在就为大家奉上。”
随后,陆景侯眼神一抬,就有另一队步兵,从侧门小跑着进入礼堂,挨个给宾客们送上伴手礼。
每一份伴手礼都是为宾客们量身定制的,都是宾客们最想要的。
罗富贵收到了升任正厅长的调职公文。
秦秉乾收到了早年间被人夺去,而又一直没能夺回来的地盘。
温淑慧收到的,是陆景侯名下所有私产的地契,沉甸甸厚厚一沓,算不清要值多少钱。
她并不想要这些,但她明白了陆景侯的用意。
他用他的身家来换她的女儿。
从此以后,她的女儿就是他的全部。
也是用这种方式向她证明,为了她的女儿,他什么都豁得出去。
但温淑慧将地契原封不动地放回匣子里,放在礼台上,看向陆景侯说:“我的女儿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