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晓芸缓缓垂下目光,停在自己的手心上,不禁失笑,“陆夫人好眼力。”
温宁接着说:“我们再来说说这道海鲜粥。”
“我一共吃到了四种常见海鲜,每一种都能吃出海货独有鲜甜。”
“但陆城并不靠海。”
“我宜新饭店用的海鲜,都是花大价钱从新都城运来的。”
“经过长时间运输,海货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想要做成粥,不用调料来掩饰或提味,就还原出新鲜海货的鲜甜滋味。”
“凭我的厨艺,做不到,而这碗海鲜粥做到了。”
“廖先生,我很佩服你,戏唱得好,厨艺更好。”
温宁说完,以茶代酒敬廖晓芸一杯。
廖晓芸仔细打量温宁,说:“陆夫人是宜新饭店的少东家,我也很佩服您这样的奇女子。”
但话锋一转,廖晓芸仍然是拒绝的态度。
他说:“我是孤儿,一两岁就被师父抱回了戏班。”
“后来我成了台柱子,再后来师父去了,我便接过戏班,做了班主。”
“我喜欢唱戏,任凭他人对我评头论足,我也毫不在意。”
“但我确实更喜欢做菜,喜欢到痴迷,听不得别人说我做的菜不好吃。”
“我一直都想做出,有着浓郁个人色彩的独特口味,无奈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所以我不愿当厨子。”
温宁当即表态,“我能接受。”
廖晓芸就很怀疑,“陆夫人,来请我的东家有很多,昨儿才打发了一位。”
“你怎么没有答应他们?”
“他们信不过我。”
“我信得过。”
“具体?”
“想要做出有着个人色彩的独特口味,除了对食材的把握,还要有独一无二的调料。”
温宁大大方方的,说:“我可以将宜新饭店的秘制调料配方,全部交给你。”
还说:“你来做我宜新饭店的大师傅,工钱你定。”
“戏班所有人都可以一起去陆城。”
“宜新饭店楼顶的戏台,随便你们用。”
廖晓芸静静听完,云淡风轻的神情,起了一丝波澜。
他微微蹙着眉头,不是发愁,而是正被震惊,说:
“我听说了,宜新饭店的大师傅被人挖走,差点害了宜新饭店。”
“陆夫人,都这样了,你还敢把调料全给我?”
“不怕我也害了你吗?”
温宁异常果断,“不怕”
廖晓芸紧跟就问,“为什么?”
“因为,都是我宜新饭店的大师傅,我给了前一位所有的配方,第二位理当也给。”
温宁又说:“廖先生,你要是想挣钱,早就不在县城唱戏了。”
“以你的本事,不出两年就能成为家喻户晓的名角,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你追求的不是名利,而是纯粹的烹饪滋味。”
“我不信你,信谁?”
廖晓芸望着温宁,不禁陷入了沉思,整个戏院子都变得安静了。
陆景侯察觉到廖晓芸有了细微的动摇,而又十分顾虑,寸步难行般。
他也果断掀唇,“廖先生,本座可以帮你离开县城。”
廖晓芸猛得一下看向陆景侯,“陆督军,您猜到了什么?”
“猜到你受制于人。”
“我……”
廖晓芸不由站了起来,转眼又坐回了椅子里,垂头说:“有人吃我做的东西,吃得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