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陆景侯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他停在门外,听见温业鹏还说:
“那天死了很多人,又下着雨,血水混着雨水流得满地都是。”
“温家人的五条命,好似都微不足道了。”
“爸妈本也年迈,两孩子又小,将来未必会有出息。”
“我妻子最近又总想和我离婚。”
“除了我们温家人,大抵不会再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
“姐姐,袅袅。”
“你们还有宜新饭店,而我已是孤家寡人。”
“就让我去地下陪他们吧。”
然后,陆景侯听见温淑慧说:“业鹏,不要胡思乱想,先把身子养好,别的我们从长计议。”
然然后,他妻子说:“舅舅,不要这么悲观。”
还说:“这是一笔血债,迟早要向凶手讨回来。”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被凶手逮住机会,藏得越发隐秘。”
可是当舅舅的,什么也听不进去,情绪不断失控中,说:
“不悲观还能怎样?”
“他陆景侯那么大的能耐,不可能这么久都查不到土匪的线索!”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姐姐,你最能体会对不对?当初江家人是怎么对你的?”
“袅袅,你就不要再对陆景侯抱有希望,这事件拖到最后,就是不了了之。”
“我也不想活了,没有意义活下去!”
“你们也醒醒吧,醒醒吧!!”
跟陆景侯一起回来的人,听得摇头又叹气,而又推开门房,进去给了温业鹏一耳光,说:“二爷,该醒醒的人是你。”
温业鹏一愣,视线聚焦到来人身上,“蓝小姐,怎么是你??”
来人纠正说:“我不姓蓝,我姓施,施婷婷。”
“施,施小姐?”
“对啰,这回叫对了,我来给温太太和少东家送帖子,天御大酒楼换老板了,下月十六请客吃饭,我仍然是天御大酒楼的大堂管事,所以替新老板跑一趟。”
施婷婷这就将请帖递到温淑慧面前。
温淑慧看完,不确定地把请帖给了温宁。
温宁定睛一瞅,新老板是了夏心怡。
这……
她不由联起让戏班唱戏的那位夏老板,难不成是夏心怡派出来的?夏心怡受了夏新远的指使,还是魏赢川在背后推动??
“二爷,你我有一面之缘,你在我印象中挺有范儿的。”施婷婷说。
还说:“遭逢变故,痛失亲人,我能理解你。”
“但不要把去死挂在嘴上。”
“毕竟你今天真要死了,去了下面。”
“明年这个时候,来坟头给你烧纸钱的,都是你在这个世上仅有的至亲。”
“都是为你的死,而泪流满面的人。”
“好了,我还得送帖子去。”
“我先走一步,二爷,多想想我的话,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
施婷婷翩然一揖,踩着高跟鞋,潇洒又优雅地走人。
温业鹏捂着被打红的脸,跌坐在床边,双唇嗑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陆景侯跟着施婷婷一起出去了,大半夜才又回来,身上有一股子酒气。
温宁鼻子灵,不等陆景侯走到她面前,她就闻出来了,说:“陆城老字号的桂花酒,喝多了也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