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负责调查此事的聆风堂堂主别锦荣,把自己调查所得的情报,禀报给海沙帮的帮主庞千叶与副帮主庞百里时,正副两位帮主对视一眼,相互之间商量了起来。
“大哥,我记得大嫂家与凌云观的行云道长有些交情,要不我们找行云道长问一下?听说道家手段里,有五鬼搬运术,或者役鬼术等手段,可以在不被任何人知晓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运物品,也许飞信堂帮雪岩帮,用的就是这种法术,我们可以请教一下,该如何破之……”
副帮主庞百里与正帮主庞千叶是同宗族的人,早年两人趣味相投,庞百里一直辅助庞千叶,做到了海沙帮的副帮主,事事唯庞千叶马首是瞻。
庞家宗族在南方私盐江湖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庞千叶的夫人有交情的行云道长,自然也不会是普通的修道人士,而是有真材实学的修道者,是有法术和手段的。
有一次庞家宗族内有一个本家成员惹来恶鬼附体,请来了各地擅长驱魔捉鬼的神婆和喃呒佬都没用,最后还是请来了行云道长解决了此事。
“行云道长醉心修行,不太愿意理会红尘俗事,得准备一份大礼,我亲自带礼前往凌云观登门拜访,请教一下行云道长!”
庞千叶想了一下,便有了打算。
尽管他们庞家的海沙帮贩私盐积累了不少财富,有一些江湖地位,但那只是对普通人和江湖人而言。
在有真本事的道家修士面前,这个身份也只是比普通人好一点的有钱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反正别人也不靠你生活,不必看你的脸色做人,修行只需往山中道观一躲,朝廷的官员也管不着。
想要求见请道长解惑,需要备好大礼诚心求见,行云道长见人也不是看到礼重就一定会给你面子接见,大礼只是一种态度,有的穷苦人家没有多少钱财,把自己地里种出来的作物,选出一些品相好的送去观里,行云道长也会接见。
既然正副帮主已经有所安排,暂时还没有吩咐下一步的行动,别锦荣便退下,继续他的查探。
“别堂主,请留步!”
别锦荣刚出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别锦荣转身,原来是庞千叶帮主的嫡长子,刚十五岁的庞鹏飞。
“原来是少帮主,不知道少帮主喊我,有什么事情?”
“刚才在堂内,听到别堂主与我爹的谈话,这个飞信堂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敢帮着雪岩帮运盐,这是没把我们海沙帮放在眼内了吗?”
作为庞千叶的嫡长子,以后的海沙帮帮主之位,自然是要传给他的,尽管庞鹏飞还不够成熟,不能承担起掌管帮中事务的职责,却可以让他提前接触帮中事宜,允许旁听,提前了解,为以后做准备。
只是他没有从头到尾都跟在他爹身边,有些事情没听完整,只是知道一部分。
“飞信堂的底细,我们还没有摸清楚,暂时还不会轻举妄动,不过少帮主不需要担心,帮主已经有所安排,等帮主从凌云观回来后,便可以有所行动。”
这件事情别锦荣不想让庞鹏飞插手,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前两年雪岩帮的势力南下拓展,与海沙帮已经势成水火,这是南北两大盐帮势力的争斗。
庞鹏飞就算想插手其中事务,但他与雪岩帮的少帮主胡浩斌相比,庞鹏飞还嫩着,暂时还不适合插手此等事务。
“少帮主,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还有事情需要安排!”
别锦荣说完,拱手告退了。
别锦荣不说,庞鹏飞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海沙帮还是他爹说了算,尚未轮到他庞鹏飞当家作主。
但是同样是盐帮的少帮主,胡浩斌在江湖上已经声名鹊起,他庞鹏飞还默默无闻,他有点不服,心底总是想跟别人争个高低。
不过问题不大,别锦荣不说,他可以找聆风堂下面的人,总有人能够把调查的情况,通通跟他说清楚的。
随后他就去找别锦荣的手下,别锦荣的手下倒不敢瞒庞鹏飞,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说出。
“开了两年多的飞信堂,主事人居然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毛头小子?整个飞信堂只有两个人?”
庞鹏飞浑然没觉得,他也才十五岁而已,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飞信堂只有两个人就能运转得起来?
要知道光是他家里,贴身照顾他起居的下人,就已经有六、七个了,习惯了锦衣玉食、饭来张口的他,根本想象不出两个人的堂口铺子,该怎么运作。
“表弟,这两天怎么没见你来找我玩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庞鹏飞的表哥路泽福过来寻他了。
路泽福他爹是达州城的城防守御史,他娘是庞鹏飞的姑姑,两家关系密切。
本地的各方势力之间,均有相互联姻的习惯,联姻能让各自宗族、世家的利益得到发展的同时,又能相互制衡,是盘踞各方的地头蛇,各有各的默契。
“跟雪岩帮有关的事情,我们各方都打点妥当了,严防死守,却没想到还是让雪岩帮的人把货运了进来。”
“这怎么可能?我爹不是让人严查所有城门的出入口了吗?我见我爹的部下每日都有严格执行城防防务,不可能有人能把私货大批量的偷运进来的。”
路泽福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朝廷本来也是严禁私盐的,城防加强守备,严格盘查进城物资,谁也说不了他爹的错,这种盘查力度下,雪岩帮有什么本事能把私货运进城里?
庞鹏飞便把事情跟路泽福说了一遍,路泽福才明白,问题不是出在城防上,而是那个什么飞信堂,可能用了某种道家手段帮了雪岩帮胡浩斌运货,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弄进了城。
“所以说,现在是想探清飞信堂的底细,好做出应对吗?”
“是啊!”
“这还不简单,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平民百姓而已,懂道法又怎么样,若是他躲在深山道观里清修,别人还奈何不了他,但是他跑到城里来开铺子,我们当官的要整治他一个平民百姓,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路泽福冷笑一声,有些手段庞家没有官家的身份,肯定是做不了,但是他们这些当官的,有官家的权力在手,要拿捏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人,简直就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