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正堂。
张秦忆正自躬身在下首立着,由那沁姨将词与圣旨读完…
“张解语…皇城宫禁都挡不住他…”
“是…小婿本想重金赎回,奈何那张解语软硬不吃…”
“遭此事变,还望沁姨…节哀…”
却见那公孙沁闭眼仰头,咽了几声,一手拿着那词,不住地抖,兀自喃喃道。
“难怪…难怪…没说他如何北归…”
“却早已是…”
说到这,她面上跌下来两串泪珠来,她只是不住地颤抖,被那张秦忆扶着…
她的痛哭早已失声,兀自由那张秦忆搀着,只是把着那张秦忆说道。
“快去,行旨…不得耽搁…”
张秦忆见那沁姨模样,试探问道。
“雪儿…还不知道此事…”
“由我去与她言说罢…呵…”
“…………”
将那沁姨扶至了桌旁,张秦忆为人倒了盏茶水,轻声说道。
“小婿,先行告退…”
…
……
待那张秦忆出了王府,公孙沁兀自坐在桌案旁,大颗大颗地跌着泪,泪水跌进了那盏茶水,漾着十年的光景阑珊…
她一遍遍地看着那词,鼻头酸楚,眼底艰涩,一脚将旁边的一把椅子踹翻了,口中骂道。
“你个没良心的!!!”
她举起那盏茶水,却拿着半天不动,茶水微漾出圈圈的波纹,那妇人复将茶水置了下…
她扶着额,只觉神魂亏损,质地残缺…
从今,便是孤鸾空对镜,寡鹄迷苍壑。
此后,便是单凫泛泛游,羁凰怨翠梧。
仿佛过了许久的年月,她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珠泪,喊道。
“来人!!!”
不多时,进来一小仆。
“主母…”
公孙沁抿了抿手中茶水,那茶水却早已经凉透了…
“去,秦府,唤你们家主过来…”
“是…”
…
……
这光景是这般不动,颜色是这般不移…
公孙沁兀自坐在那里愣神,眼底望着那明窗和花草,将受了秋风摧杀,却是各自败着颜色,颓着天光…
她想着昔日的点点滴滴,原来…都已经十年了啊…
本就是些昔年的烂账破册…
于今,又有什么重翻的必要呢…
她通红着眼角,兀自看着那明窗与花草…
说来也怪,平日最寻常不过的景致,现下看去,却是怎么都看不够…
不过天光慢移…云影攒动…
“娘!!!”
自那门外跑进来一个雪袍的女子,却是正神色焦急地问道。
“娘!京城发生什么了?!皇城附近十里都清了街道…”
公孙沁看着那女儿,招了招手,说道。
“来…”
她的声音略显沙哑与颤抖,兀自将那陈秋雪抱在了怀里…
“娘…”
“你爹…薨逝了…”
陈秋雪立时抬眼看向了那娘亲,颤着声问道。
“娘?你…说什么…”
公孙沁却是再也忍不住,面上淌着泪,抚着那孩子的脸面,颤声说道。
“梁王,去了…”
陈秋雪霎时间跪在了那里,趴在母亲膝前,不住地问道。
“娘…”
她想问些什么,口中却到底说不出话来,她只是颤着手,抱在母亲膝前…
那佳人眼底蒙上了层水雾,鼻尖微红,只是哭着…像小时候顽皮被父亲教训之后一样…像读书不用功被打戒尺一般…
生母在生她时候便已经去了,如今,却只剩她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这世道,却是…当真血淋淋般地公平…
生死有常…美景易转…十年倏忽…良辰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