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掐架的嘈杂声直传上了天衢,连那月影都被晃动几分…晃得徒经了许多年月…
“光华潋滟飞白雨,紫气纷纭镇九霄。远客飘蓬逐冷艳,乡关不定起狂飙。苍龙犹有悬烛日,天汉云何起鹊桥?寂寞西风重鼓舞,白杨道上正潇潇。”
这一首闲诗正吟,忽一阵冷风吹过,却是又将这洞天里地吹了个透骨得寒凉…
“衔花摘草,泥燕之行…将入了深冬,该屯些粮食了…”
自那秦无易走后,这花斋已然多日不见来人…洞天里花草枯荣一代,自崖壁倾泻的清泉也是与日泛起了白浪…
他整了整身上的粗衣,复披了件绒褂,浑似个山野间的猎户,不过少了些粗野之气,反而像个出城畋猎的富户…
与日经年,自蓄了些须,短窄凌厉,稍作拾掇一番,便出了那洞天…
平日也猎了些货品,做些能藏住的,现今卖些银两铜钱,换些粮米油盐,也好度日…
花斋背着布囊,兀自行在那乡道上…
眼下方进初冬,又适逢个晴天,乡里多是喊卖吆喝的…
又有些村社念着深冬日长,也做些赛神社事…迎面尽是些敲锣打鼓,彩衣傩面,奏乐舞蹈着向前去了…
人群嘈杂,有个妇人在那里行路,随着几个仆从…
一恍之间,她抬眼瞧了一下,却忽地一愣…
对面那个行远的猎户,身形好像师道…
“快,与我跟上去看看…”
人群喧哗,影影绰绰,耳旁充斥着迎神赛曲,五彩的条幔四下散开…
“那位猎师,烦请停留一二!”
一行人断断续续的跟着,待过了那迎神赛社的队伍,便是就近的一处围场,专做买卖逢迎之事…
这边花斋方将那物事一一摆开,寻了几颗石头压下四角,便就吆喝起来…
自那不远处,那妇人远远瞧着,听着这吆喝声响,也是与那师道相似…大约已过了五载时日,纵使对面不相识,也应两心如镜合…
那妇人只是攥着手,与身旁那婢女说道。
“春芽,你看着,那可是大公子不?”
“夫人,既然遇着个相像的,便就去问问罢…”
“那猎户梳理憔悴,与大公子眉眼间倒是的确有几分相像…”
这方时候,那妇人却是犹豫起来…
他若不认我该是如何?可我总也是他的娘亲…
便是念着些血脉,他也不该与我生分…
可是几载年月过去,我这边眉眼疏忽,只那印象日似一日的抓心…他又,是与不是呢?
那妇人攥着个手绢在胸口,远远看着那猎户,踱步上前,意欲问询一二…
“这猎师,你这货品怎么卖的?”
那花斋听见来人,便抬头应道。
“噢,我这几件…”
只是话说未完,见着眼前这妇人,却忽地声音一顿…
那花斋怔愣着坐在那里,语气噎住,说不出话…
这下子近前来,那妇人哪里还不明白这“猎户”是谁…只是颤着手哽咽,想去摸一摸那师道,却又怕人立时走了…
“我的儿…你苦了也…”
那花斋也认出了来人,沉默许久,终究是起身沙哑着唤了一声…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