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拒绝让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冷寂。
沈桃溪终于在这一刻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可她旋即又想到了顾锦文，那个利用真心的白眼狼。
她已经不会再因顾锦文而有任何难过，可她也很难再有曾经的信任。
她不想和谢瑨走到相似的场景。
她知道，只要谢瑨是师父，她就永远不会受到来自他的背叛。
“师父好好休息，徒儿先......”
正待转身，忽有一阵疾风从旁而过。
谢瑨抬了抬手，后头的门仅一瞬便全部关上。
屋子里顿时便暗了下来。
沈桃溪惊呼刚起，腰间便被一股力道揽住，整个人随之向前扑去。
天旋地转间，她被带到墙边。
后背是冰冷的墙面，前头是冷下来的谢瑨。
男人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攥住她的手腕，不顾伤口崩开，眸底似有火焰燃起，俯身贴近她，隔着极近的距离。
“既是真心话，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谢瑨你疯了？快些放开我！”
“放不开，你再说一遍，兴许气气我，能有用。”
沈桃溪心中慌乱不已，看着那双怒急又带着邪佞的眼，感受着男人灼热逼人的气息，她急得眼睛一红。
可她从来都不是容易低头的性子，被谢瑨一激，她索性就打算破罐子破摔。
“我说你娶谁都好，等以后......”
那气急的话到底是没能落下。
克制了许久的男人被她一句娶谁都好逼得彻底失去了理智，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仿若平地起惊雷，有什么在沈桃溪的脑中轰然炸响。
她慌乱捶打着眼前的男人，可换来的只有愈加沉重的喘息，最后若不是尝到了她的眼泪，这场掠夺兴许还不会停下。
下一瞬，沈桃溪抬手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在屋中甚是清晰，连沈桃溪自己也因此吓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谢瑨留下红痕的脸。
男人唇角被她在慌乱中咬破，沾染上点点血迹，衬着乌黑幽邃的墨瞳，仿若摄人魂魄的妖精。
偏此时挨了巴掌的谢瑨未有退意。
他只是停下动作，静静看着面前的人，勾起唇角，“打过我了，往后是不是就不会再怕我？”
“你，你这个疯子......”
鼻尖又传来了些许血腥之气，不可能会是男人被咬破的唇角。
沈桃溪猛然看向他的胳膊，可身子被男人禁锢，想要抬手的动作还未开始就被压下。
她又被气红了眼，气他的逼迫和无赖，气他不顾自己的身子。
“你明明在意我。”
谢瑨又低下头，虽说的直白，可语气却不似他平日里的笃定和坦然，反倒有些强撑的意味。
沈桃溪忽然反应过来，他在害怕。
“放开我。”
“不放。”
“谢瑨！”
见她黑眸水光微闪，谢瑨心口一紧，但旋即，他垂下眸子，自嘲一笑。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今日你既已对我生了抗拒，往后大抵也不会愿意再同我说话，我不如索性再无赖一些，多留你一会儿，省的往后，连瞧你一面都瞧不见。”
“你既知晓会如此，为何还要逼迫我？”
“不想逼迫，但你的话实在比刺我一剑还锋利，不过无妨，我总会等到你愿意留在我身侧。”
沈桃溪抬眸时，正好瞧见谢瑨眸子里映出她的脸，不见天地万物，只有她一人的影子。
似有什么被触动。
她微微一愣，可随即又硬起心肠。
“你清醒一点，让帝王虎视眈眈的不止是我父亲，还有如今的你，眼下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你，也不知有多少人想逼得你下马，谢瑨，同我在一起并不是明智之举，你为何一定要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我说过那些不是你要考虑的东西，沈桃溪。”
男人目光又落在她微红的唇瓣上，喉间轻动，差点又失了理智，还想亲她。
“你父亲和沈家，我既然能应下你，便一定护得住，你为何不肯信我？即便是我自己，你若不愿我死，我也能应下你好好活着，所以沈桃溪，这个拒绝我的缘由，在我这也不作数。”
“那什么才作数？”
沈桃溪微微侧头，抿了抿唇，“你适才还说不会强迫我，可一转眼，你还不是将我禁锢在此处？如此看来，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你一个人全否了便是。”
“待你有了想嫁的心仪之人。”
谢瑨忽然开口，声音又沉了下来，听不出喜怒。
“亦或你今日同我说，你心里确实容不下我，你厌恶我，不喜我，从始至终，你都不想和我扯上半分关系，若你此时同我说，那从今日起，我便退开你身侧，再不让你为难。”
沈桃溪有一瞬的怔愣，半晌才回问了一句。
“这次说的，不会骗我？”
可仅仅只是这一句，沈桃溪便察觉到放在她腰间的手在微微收紧。
不用瞧，便知眼前的男人已是极度隐忍。
适才生出的愤怒因谢瑨此刻的忐忑而莫名消散。
沈桃溪看着他明明冷傲却又小心低下的头，想要摆正两人关系的心思，好像一点点弱了下去。
“嗯，不骗你，只是沈桃溪，你想好了再说。”
谢瑨眼尾低垂，看不出心中所想，只声音低沉，冷冽之下又好似透着诱哄。
“女子嫁人确实不能只凭心意，还要替自己和家族考虑，可眼下能护住你沈家大房的人不多，你与其将赌注压在旁人身上，不如试试我，你不动心无妨，我们可以，慢慢来。”
“......”
这样的低声下气，哪里像是威胁的语气。
沈桃溪唇瓣动了动，却并未开口，只听谢瑨继续道：
“你不愿和旁人轻易谈情，我不愿同皇家有太多牵扯，这样看来，你我本就是最合适，到时破了常宁传出去的那些消息，也算是你还了恩，往后你沈家无需记得我的相助，甚至和我在一起，你大可去做你想做的事，不会再有人敢随意编排你，也不会有人动摇你王妃的位子。
“沈桃溪，你我也算是青梅竹马，在你身侧的，从来不只是一个顾锦文。”
谢瑨话语低沉沙哑，一字一句落进沈桃溪的耳中。
明明该是冷静下来的商讨，可谢瑨说出来，却又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希冀。
男人气息在鼻尖萦绕，除了血腥之气，还有能让她安心的熟悉味道。
沈桃溪有些发热。
脸颊的绯色，一点点蔓延到了耳朵，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