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不想知道是谁要杀您吗？”
柳则见萧北翊丝毫没有他想过的那种急切，自己便先忍不住了。
“你现在不是说了吗？”
萧北翊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柳则忍不住笑道。
“是江王楚寒！”
柳则直接将背后的人说了出来。
这一刻，他心里终于轻松了。
没人知道他这几日是多么的煎熬。
自己要杀的人竟然数次的救了自己的命。
而自己的雇主却想要杀了自己。
真是可笑啊。
“原来是他啊！”
“那荣王也脱不了干系。”
“这看似是一步险棋，但正因如此，反而没有人会轻易怀疑他们俩。”
“大部分人会第一时间将他们的嫌疑排除在外，那就剩下了另外几个皇子了。”
萧北翊喃喃自语道。
没用两句话便将内里关系理了个清楚。
“不意外！”
“我本就是想试探一番他们，还没怎么交手，自己就露了马脚！”
萧北翊面色不屑道。
对面的柳则震惊了，原来人家才是下棋的啊！
“好了，我对谁杀我没什么兴趣。”
“这里是离国，我奈何不了他们几个。”
“我现在反而好奇，你为什么受楚寒的驱使？”
萧北翊紧盯着柳则的双眼，语气森然道。
柳则心里也清楚，萧北翊虽然答应了自己的投靠。
但是若是不说清来历，恐怕自己永远也得不到对方的信任。
“因为他的母亲。”
柳则直接说道。
“楚寒的母亲？”
萧北翊对这些倒是不甚了解。
“正是，楚寒母亲与我师父乃孪生兄妹！”
柳则点头道。
“这江湖女子也能入后宫？”
话说出来萧北翊就后悔了。
那老皇帝连玉念这么一个青楼女子都能纳入后宫，何况一个江湖女子呢。
说起玉念，这莫千雪行不行啊？
都多少天了，自己想要见这女人一面这么难吗？
“所以你帮楚寒就是看在他母亲是你师姑的份上？”
萧北翊看向柳则问道。
“我是为了与他们划清界限！”
柳则冷声说道。
“与你的师门？”
萧北翊心想，难不成这和冷怀是一样的？
难道都是师父不当人，看上了女徒弟？
“是！”
柳则点了点头。
“难怪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萧北翊想起了那些关于柳则的那些传说。
“方便说说吗？”
萧北翊心里倒有了些兴趣，毕竟八卦不分男女。
柳则也没想瞒着，既然自己跟了萧北翊，索性就交代了个清楚。
萧北翊听着柳则的过往，心里倒也理解了他。
归根结底，还是柳则对师门的做法寒了心。
柳则的师父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剑客。
门下弟子也都是天资聪颖。
但论天赋，最出众的莫过是柳则了。
不仅如此，柳则还是他们当中最为刻苦的。
也正是如此，柳则的剑法进步飞快，很快就甩下了一众师兄弟一大截。
自然也是遭到了同门的嫉妒。
打压，排挤是免不了的。
起初，柳则并不在意这些。
自己靠的是实力，管他们什么想法？
但久而久之，柳则发现，不光是师兄弟。
甚至是连师父对自己的态度都有了改变。
原本属于自己的机遇和资源竟然被师父一股脑地全给了师弟。
但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柳则想来，自己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
自己若是因为这些，就斤斤计较也实在说不过去。
但渐渐的，柳则发现师父对自己是愈发的疏远。
甚至会刻意的安排柳则去完成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很多次，柳则都是陷入了绝境。
又数次的绝境逢生。
也正是这种逆境前行，柳则发现自己有了意想不到的提升。
柳则自认为是自己理解了师父的苦心。
结果在一次外出过程中，因为提前回了师门。
竟然听到师父正和师娘在说自己。
柳则一时没有忍住，便偷偷的听了墙根。
结果，听到师父说，他就是怕自己逃脱了他的控制。
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柳则，而不是一个强大的柳则。
是啊！
原来是如此，他怎么会能容忍自己夺了他这江湖第一剑客的桂冠呢？
打压自己的一直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师父啊！
从那一刻起，柳则便已经彻底心灰意冷。
对师门再无感情。
之后，便一人独自浪迹天涯，闯荡江湖。
逐渐的，柳则之名越发响亮。
便有了今日这年轻一辈的第一剑客。
期间拉拢，打压柳则的势力并不少。
甚至是诸国都向其抛出过橄榄枝。
但柳则心中却认为自己还未遇到明主。
直到那日被萧北翊给打服了。
不说别的，就这一条，年轻一辈中他是唯一一个能打赢自己的。
柳则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隐约间有了盖过其师父的趋势。
之后，柳则的师父便在外扬言，说是柳则是其一手培养。
自己对他的良苦用心什么的。
使其这第一剑客的威名更甚了些。
毕竟教出了这么一个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剑客。
之后他便找到了柳则，希望柳则能为师门做一些事。
柳则本想拒绝，但奈何师命难违。
在江湖上，违背师命与欺师灭祖无异。
是要遭江湖唾弃的。
他师父也没打算和柳则演师徒情深的戏码。
只要柳则今后能为师门做一件事便可。
楚寒曾经见过柳则，还向柳则的师父讨要过柳则。
但被柳则拒绝了。
柳则师父心里也清楚，自己和柳则如今就剩下了些交易罢了。
对这情况也是无可奈何。
若是逼得紧了，万一柳则狗急跳墙，大家都不好看。
前些日子，楚寒将自己想要杀萧北翊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舅父。
柳则自然是不二人选。
原本，柳则并不愿掺和到这里面的。
但想到自己和师门的那些羁绊，还是断了的好。
之后的情况就是那样了。
这些日子柳则也想明白了。
自己是他的徒弟这事是改变不了的。
这事他吃自己一辈子。
只要自己还顾及名声，就永远逃不掉这个囚笼。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没良心一回。
在楚寒射自己那一箭之后，曾经的柳则就已经死了。
对自己的师门，对离国的心都已经凉了。
反正自己都已经投靠了萧北翊了，在离国的眼里，自己就是叛徒。
都已经是叛徒了，那欺师灭祖还算什么呢？
现在想想，这样的感觉还不错。
感觉一下都释然了！
自己本来就是孤儿，也没有什么亲人。
正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所以柳则心里现在那叫个毫无顾忌啊！
“以后你便唤我为‘公子’吧。”
萧北翊斟了一杯茶推到了柳则面前。
“是，公子。”
柳则知道自己这是被萧北翊接纳了。
“不过公子，您那日之前并不知道是我刺杀的您吧？”
“所以您是在我与您交手发现我的身份之后，才生出招揽我的心思的吗？”
柳则心里还有一个疑问。
“是的。”
“我很庆幸，招揽了一位大将！”
萧北翊说道。
“公子……”柳则脸上露出一丝决绝之色，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柳则在此立誓，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如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带着无比的坚定和决心。
而萧北翊，则静静地看着柳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随后微微点头，表示接受了柳则的效忠。
然后，他轻轻拍了拍柳则的肩膀，说道：“柳则，我相信你的诚意，但忠诚并非仅仅靠言语表达，更需要行动来证明。”
柳则恭敬地点头应道：“柳则明白，请公子放心，柳则必定竭尽所能，不辜负公子的期望。”
说完，他再次跪地，向萧北翊行了一个大礼，表示自己的忠心不二。
“来人！”
“公子，有什么吩咐？”
吴勤小跑过来。
“去带他找范章，让范章给他安排一间屋子。”
“是，公子。”
说罢，吴勤便搀扶着柳则往外走去，一直到柳则的背影消失在萧北翊的视线。
萧北翊根本就没有对柳则放下戒心。
不光是柳则，对身边的任何人，萧北翊始终都保持着警惕。
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萧北翊一直认为最致命的危险永远是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哪怕柳则真心投效，萧北翊的防备心依旧不减。
或许这种防备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经历去淡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