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细雨恍然。
    红柳村曹阿婆，她当然有印象。
    更深的印象则是，红柳村其他人都打起精神过日子，唯有曹阿婆……
    自从知道儿媳及孙子都死在了山上后，她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整个人没精打采，日子也过得凑凑合合。
    有一种过一日算一日的凄凉感。
    她们离开时，龙婶子承诺过，会照顾好村中老弱。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曹阿婆。
    可若是曹阿婆能自己打起精神，则是最好的。
    苗姐姐给她送去两个孙子……倒是救了曹阿婆一命。
    苗妩朝地上的檀木箱子扬扬下巴。
    “我给曹家留了点银子，让他们祖孙三人可以好好过日子。”
    村中人的记忆她都修改过了，那两个小道童，从此可以在红柳村安生过日子。
    细雨无所谓。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哎呀，银子不银子的，苗姐姐你作主就好。既然这里没事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折腾一晚上，她早就累了。
    “等等！”
    苗妩却唤住她，“细雨，那两个小道童，走的时候并不仅仅只带了银子，他们还带走一本 书。”
    “那本书他们两个带着，对他们有害无益，我就将书带回来了。”
    “给你吧。”
    她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一卷用针线缝起一起的薄薄册子。书
    那册子不知被翻阅过多少遍，页角都卷起了毛边。
    细雨伸手，将那本册子拿了过来。
    封面上四个大字便让她一愣——《道术精要》？
    像是道家典籍，可她没听过这名字。
    细雨随手翻开，翻了两页抬起头。
    “这是那老邪道修习邪术的心得体会？他倒是勤勉，还将其编写成册，时时翻阅？”
    说归说，细雨一页一页看得认真。
    册子前半本基本都是那老邪道的各种邪术心得，到了后半本，却是道家的一些常见符箓、阵法以及道术记载。
    后半本，细雨哗哗哗，翻得极快。
    这些她都会。
    突然，她动作一滞。
    书册已翻到最后几页，摊开的页面上，画着一道极其繁琐复杂的符箓，她却隐隐有种熟悉感。
    细雨的视线落在书册另一页上。
    那页纸上标注着这道符的名字，以及注意事项。
    “缩、地、成、寸？”
    缩地成寸符！
    **************
    翌日天亮。
    陈掌柜揉着脖子。
    昨晚上，不知怎么睡的，他落了枕，脖子酸疼得厉害。
    身上不舒服不说，一大早，陈掌柜还挨了顿骂。
    他家婆娘，非说他昨晚尿了炕。
    瞎胡说，他这么大人了，怎么可能尿炕？
    可那婆娘不依不饶，非说他身上一股尿臊味。
    争吵间，陈掌柜不信邪，抬起袖子自个闻，结果确实在自个身上，闻到一股子尿臊味。
    陈掌柜如遭雷击。
    他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可床榻没湿 。
    床榻没湿——他没尿炕——那他身上的尿臊味从哪来的？
    一直到站在柜台后，陈掌柜还百思不得其解。
    “掌柜的，早。”
    店小二同样揉着脖子，和陈掌柜打招呼。
    还没走近，陈掌柜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难闻气味。
    他捂着鼻子，连连赶人。
    “滚滚滚，你身上那么大的尿臊味，自个闻不到？”
    “快滚回去换身衣服！”
    “若是熏到住店的客人，我扣你工钱！”
    店小二被骂得，嘀嘀咕咕走了。
    陈掌柜则心情很差。
    一大早的，他身上有股尿臊味，然后他店里伙计身上也有股浓重的尿臊味……真是邪了门了！
    一会儿弄个火盆过来，跨个火盆，去去晦气！
    不过，很快，陈掌柜的心情就由阴转晴。
    原因无他，陈掌柜发了笔横财。
    在他家后院的马厩里，莫名其妙多了一辆马车，还有一匹拉车的马。
    陈掌柜接到伙计报信，赶到马厩，围着那辆马车和那匹马，转悠了半个多时辰。
    险些被马踢了一脚。
    从马厩离开，陈掌柜不动声色地将住客的店人过了一遍。
    过完后，他十分确定及肯定，后院马厩里的那辆马车那匹马，不是店里客人的！
    绝对不是！
    难不成，是自个从天上掉下来的？
    陈掌柜这回不觉得邪门了，只觉得天降横财，喜滋滋得不行。
    “掌柜的，”换了衣服的店小二，十分没眼色地凑过来，“马厩里那辆马车怎么办？要报官吗？”
    陈掌柜狠狠瞪他一眼。
    “报个屁的官，那是咱家店里的马车，咱家的！”
    他扬起巴掌，给了店小二一巴掌。
    “成日里迷迷糊糊，连店里的马车都不认得？”
    “再这般糊涂，扣你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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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屯万城的万福客栈，陈掌柜为天降横财而高兴。
    梁越城的百姓，则大梦初醒，痛苦不堪。
    邪道已诛，可被邪道所害的性命，无法再回来。
    被偷走的生机，无法补回来。
    受损的魂魄，也无法补回来。
    就算得到了一笔银钱补偿，也没有人过多喜悦。
    再多的银钱，也弥补不了他们失去亲人的痛苦，以及受损的健康及体魄。
    细雨对此，无能为力。
    她可以诛灭邪道，可曾经造成的伤害……时光无法倒流，就算是神，也只能摊手。
    看到跟过来的薛五，细雨没说什么。
    来得正好，正好将琐碎杂事交给薛五处理，她要忙了。
    徐家院子里，各忙各的。
    苗妩已经开始炼制伞面。
    关于伞面，她寻到了个特别合适的材料——蛟妖的鳞片。
    青色半透明，炼化好后，坚固异常。
    若是有邪祟想对小纸动手，只要不是千年以上的妖物邪祟，小纸都可以举着蛟鳞伞抵挡片刻，等细雨来救它。
    玄卿则在炼制长鞭。
    就因为小道士开口索要长鞭时，他还没把长鞭炼制好，所以……他损失了八枚颈上的青色鳞片。
    他堂堂千年大蛟的鳞，拿去给个小纸灵，炼制伞面？
    岂有此理！
    一个小纸灵就要八枚鳞片，那还有个小鹅妖呢。
    不行！
    绝不能让那小道士，有再次拔他鳞片的理由！
    玄卿也勤快起来。
    细雨则埋头研究“缩地成寸符”。
    从一个邪道手里，意外获得“缩地成寸符”，倒是意外之喜。
    学会了这个，她是不是就能早日回家？
    她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