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温凉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深渊传媒，工作人员让她在小会议室等，然后用内线通知了贾伍。
    贾伍推门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沈锌正躺在男人大腿上刷微博。看到贾伍进来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一惊一乍地跳起来，很平静地转头望向他。
    “小锌，温凉到了。”贾伍也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该说什么就直接说。
    “提前到了就让她先等着。”冯渊替沈锌回复，要先晾着她，挫挫锐气。
    深渊传媒可不是世纪，不可能都惯着她。
    “好的。”贾伍点头，准备要退出办公室。
    被沈锌叫住了：“贾哥，帮我给石临打个电话，让他带着学姐两个小时后准时来公司。”
    “好，两位老板还有什么吩咐？”贾伍觉得现在沈锌也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会使唤人了，唉，他真命苦啊！
    “暂时没有了，跪安吧。”冯渊和贾伍玩起了读书时的那一套。
    “好嘞！”贾伍一溜烟跑了。
    “哈哈哈，你们玩的这是什么梗啊？”沈锌觉得有趣，笑着问。
    “别看他现在一副精英样，初高中的时候也有中二时期，我是被迫和他玩‘霸道老大和小跟班’的游戏。”冯渊笑着解释，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呢，他那时候也觉得被人捧着的感觉也不错。
    “你们初中的时候就是同学了啊？”沈锌从男人腿上爬起来，对这个话题还蛮感兴趣的，他都不知道男人小时候在学校是什么模样。
    “对，初中，高中，大学，他都是我的跟班。”男人回答。
    初一开学两人就是同桌，冯渊在福利院长大，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加上长得好看，所以很受女生欢迎，经常会收到女生们送的各种零食，但是他都不吃，全部留着装回去混在福利院的零食里发给小不点们。
    贾伍作为他的同桌，再加上从小就很会察言观色，把冯渊的种种行为都看在眼里。
    有一天上完体育课回教室，看到同桌的课桌上又摆了几袋零食和一封粉红色的信，冯渊把糖扫到书包里，信连看都不看就丢到课桌内的一个铁盒子里，里面全是各种颜色的信，硬是一封都没打开，被关在小黑屋里面。
    “你又不喜欢她们，干嘛要收人家的糖？收了也不吃，浪费。”贾伍好奇地问。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同桌是喜欢吃糖，每次他分零食给他时，他都拒绝了，女生们送的糖也没见他吃过一颗。
    “我家有人爱吃。”冯渊“啪”地一声盖上铁盒的盖子，扔进课桌内。
    “咦？你有弟弟妹妹啊？”贾伍好奇，开启自来熟模式。“是弟弟还是妹妹？几岁了啊？”
    “都有，四五六七八岁。”冯渊坐下来，拧开水杯喝水。
    “啥？你家……人真多……”贾伍为了不让话掉在地上，表情微妙地说。
    冯渊瞥了一眼有点傻的同桌，冷漠地转移视线。
    贾伍见同桌又不理他了，开始找别的话题：“这么热的天你就只喝白开水吗？我多买了一瓶冰饮料，请你喝。”
    他刚刚在小卖部买一瓶饮料，中了一瓶，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到冯渊手边。
    冯渊转头看手边瓶身沾满了小水珠的粉色包装的饮料，又看了一眼贾伍真诚的笑脸，拿起拧开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饮料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蜜桃味的汽水，味道偏甜。
    “谢谢。”冯渊礼貌地道谢。
    就是这一瓶冰饮料，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从那之后贾伍就经常带零食来学校，和冯渊换女生送给他的糖，用贾伍的原话来说，就是“我就是想看看女生们买的糖是不是甜一点”。
    冯渊虽然不理解他的行为，但还是会和他换。
    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贾伍家境殷实，又是独生子，父母对他还是抱有蛮大期待的，但是他的成绩只有中等偏上，期中考试后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冯渊很烦他这个样子，就顺手给他辅导了功课，贾伍更是对他感激不尽，更加频繁地投喂各种零食饮料，最后就变成了冯渊的跟班。
    这一跟就跟了十几年。
    “所以，那时候我们吃的零食有的是贾哥给的？”听完这一段往事，沈锌问。
    “嗯。”冯渊点头。
    “那你们关系这么好，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他啊？”沈锌疑惑，关系好的朋友不是应该放学了一起玩，时不时去对方家里串个门什么的吗？
    “他家和福利院是相反的方向。”冯渊说。
    难怪，在沈锌的印象里，男人只要放假都是待在福利院，帮着搞完卫生就陪他玩耍。
    “他那时候应该不知道咱们住在福利院吧？”
    “嗯，高二才知道。”冯渊想了想，确实是这个时间。
    “怎么知道的？”沈锌一副“快说快说，我好想知道”的样子。
    冯渊摸了摸他的头，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高二面临分班，冯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理科，但是贾伍却在文理之间摇摆。他记忆力算不错的，背东西很快，文科都是记的背的，但是他又觉得枯燥。选理科吧，他的数学一直是弱项。
    最了解他成绩的冯渊听了贾伍的纠结后，周五放学后喝着他买的饮料给出建议：“你的记忆力不错，物理化学生物也有很多是要记的，但是比政治历史地理要少，记忆起来会比较轻松。数学讲究方法，公式的理解运用，所有题目都是围绕公式来出题，万变不离其中。”
    “嗯嗯，比起政史地我更加喜欢物化生。老大，你说我要是选理科，能和你考到一个班吗？”贾伍对自己的数学实在是不自信。
    他们学校高二分科后就会按照成绩分班，每年a班都只有30个名额，高一全年级排名，贾伍排在三十左右，冯渊一直保持在前五。
    冯渊扯过贾伍的数学期末试卷，仔细看了一下他错的地方，说：“补补课应该可以。”
    贾伍眼睛都亮了，崇拜地看着同桌，乞求道：“学神，带带我，我把我的零食都上供，或者给你补课费也行。”
    贾伍隐约察觉到同桌的家境应该不是很好，平时衣服虽然很干净，仔细看能看出比较旧了。
    给补课费这一个条件确实成功吸引了冯渊，小不点沈锌已经上一年级了，他想给他买新的文具。
    “我的补课费很贵，按小时计算。”
    “可以可以！完全没问题！”贾伍有告诉家里冯渊的事，他老妈一直就觉得要付给冯渊帮助儿子学习进步的报酬。
    “明天早上九点，到朝阳福利院来。”冯渊把课本收拾好，丢下这句话就回家了。
    周六早上贾伍准时到达，冯渊已经在门口等他了，熟门熟路地把人带到昨天晚上特地整理出来的房间内，贾伍才后知后觉地问：“你住这……？”
    “嗯。”冯渊一边把课本草稿纸拿出来，平淡地回应。
    贾伍这才找到冯渊要那么多糖的理由，原来他说有很多弟弟妹妹是真的。
    从高二开始，冯渊周六日都会抽出一个上午的时间来给贾伍补习，有时候是在福利院，有时候在外面的咖啡厅。
    在咖啡厅补习的时候，贾伍还会点很多甜点打包，说是他老妈交待的，要冯渊带回去给弟弟妹妹们吃。
    “难怪周末的上午都没看到你，原来是去兼职了！”沈锌恍然大悟，接着又想到他们有新的文具，又问：“那我们的书包和文具盒都是你买的吗？”
    “对。”冯渊凝视着爱人，点头。
    原本他只想给小沈锌买，但是又怕这份特殊的关爱会让沈锌遭受嫉妒，会被其他小孩欺负，所以那年就给大家都换了新的书包。
    沈锌握住男人的手，说：“渊哥，你辛苦了。”
    “不辛苦，只要你开心，一切都值得。”冯渊返握住爱人的手，俯身在沈锌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小小的沈锌收到新的书包后惊喜的表情，以及扑到他怀里用稚嫩的嗓音说的那句“我最喜欢渊哥哥了”。
    也许从那时候起，沈锌在他心里的地位就变得非常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