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和张海杏是被自家族长亲自提溜到池瑜面前请罪的。
    ——虽然张起灵没有真的上手，他们俩人也没被真的提溜过去。
    但张起灵有一点说的很对。
    池瑜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人对他的好与不好，他向来看得分明。
    而池瑜心中有一座天秤，他人的那些行为也许会得来些许正向的回馈，也许也会招来致命的打击。
    张海客试探的做法对池瑜来说无疑是冒犯的，生意上给出的好处或许让池瑜愿意短暂地忍耐他，但终究不能长久。
    所以还是直接去道歉吧。
    毕竟以后估计是避免不了产生交集的，有些事情提早说开也是最好不过的了。
    面对自家明显就是在为受害者伸张正义的族长，和没有任何抵抗就直接屈服的从犯妹妹，张海客心情沉重地想。
    “你来向我道歉，为了什么？”
    池瑜看着张海杏，眨了眨眼。
    面前的姑娘对他笑了笑，又挤挤眼，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来人，于是池瑜瞬间懂了。
    他想了想，在听一听张海客准备怎么狡辩和转身就走的选项里犹豫了一下，就被另一个人的声音绊住了他选择离开的步伐——
    “池瑜。”张起灵说，“张海客的话，你可以听一听，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所以他当时是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呢？
    池瑜坐在四方桌前陷入沉思。
    他的面前现在坐着三个来自张家的同族人，而自己作为这张桌子上唯一的一个外姓人，到底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几只麒麟坐在一起开小会，但其中却混进了一条腾蛇一样不靠谱……
    好吧，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是更希望自己能够申请转回纯人类的，起码不会让这个形容听起来跟动物开会似的。
    等等，这是可以说的吗？
    好在比起内心迷茫的池瑜，遭受审判的对象显然比他更加坐立难安。
    哪怕张海客向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让他当着自家族长和亲人的面跟人赔礼道歉，也还是会有些尴尬的。
    张海客假意咳嗽了两声：“首先，我要在这里跟你道歉。我们在前段时间做出的那些行为可能引起了你的不满，我很抱歉，池瑜。”
    池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出声，继续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张海客也没单纯到觉得自己只是在这里简单地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池瑜的松口。
    他想了想，决定从根本原因开始给池瑜解释原因：“张家一直以来的主要活动范围都在东北一带，这个原因我们族长也告诉过你，主要是为了守护青铜门后的秘密。”
    “我们的人在很多年来一直渗透在社会的很多节点上，虽然不涉及任何政治，但局势一直把控在我们的手中，直到前段时间……”
    张海客说着，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忧愁：“张家的衰败十分突然，有人一直在暗中针对着我们，我一直在极力组织调查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事情原本已经有了眉目，但你却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事关重大，所以我不得不多想。”
    合着就是觉得他的存在碍事了呗？
    池瑜眉毛一挑。
    他寻思自己从穿越到现在也没干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来过，除了兢兢业业做委托，就是兢兢业业地上班。
    如果这也能让人多想……那只能说有的人就是天生爱操心太过。
    ——这个评价绝对不是单针对某一个体，池瑜对一切喜欢给自己没事找事的家伙都一视同仁。
    张海客还在那边继续说：“不过这次的事也让我意识到，有些时候，人的行为也会造成误解，导致徒生敌意，尤其是对于你这样的聪明人来说。”
    “也许这些试探还不如我们双方当初直接选择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不然的话更快得出结果，也免得让你现在见了我就心烦。”
    嗯，那确实。
    对于这一点，张海客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池瑜想着，眼神逐渐放空。
    而这张桌子上的其他两位陪衬助力人员的大脑显然也进入了同样空灵的状态，只剩下张海客的声音还在这个空间里持续不断地响起。
    虽然本来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说。
    “……所以如果我直接向你寻求一个答案，你能否回答我这个问题？”张海客问，“对于张家、对于我们族长，你究竟是站在一个什么样的立场上看待我们的呢，池瑜？”
    池瑜从来都不是什么有问必答的好心人士，对于让他不顺心的存在，他向来吝于回应，本来这次也该如此。
    但是……
    “当然，我也知道口头上的道歉和解释太过苍白，大家都是生意人，应该谈点更加实际的东西。”张海客说。
    “我们来时谈过的生意，除了第一笔已经签下的订单，等后续合作我会更改合同，多让利两成，并且你公司的所有产品，只要质检没有问题，我可以无偿为你提供海外销路。”
    池瑜矜持地点了点头。
    终于对张海客露出了一个还算满意的表情。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