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啊?”花桐心里冷笑,好家伙,一上来就说是她偷的!
这是冲她来的!
看样子,她这张脸却被认出来的人,并不是好人了。
是敌人。
而且是老一辈的恩怨。
花桐愈发对自己的父母好奇了。
但现在……
“敢问夫人家的鸭都是什么品种的鸭?摆放各处?公鸭母鸭共有几只?是否正常?派有几人轮值?”花桐清脆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全都落入了在场众人的心里。
尤其是宴迎春。
声音都有点像!
现在的宴迎春看着花桐,简直就是在近距离观看一个举手投足动作神态都像极了李静那贱人的扭曲心理。
她气疯了,不顾颜面,一阵香得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花桐险些就被她抓住了。
是明熙。
明晃晃的骚粉公子笑嘻嘻地站立在花桐、李垚、眉娘子与林浩南的前面。
花桐被眉娘子紧紧地抱着,绣花鞋上都还沾着鸭粥的黏稠的粥皮。
看一眼,都要心痛的。
这么好的鸭粥!
此时的明熙公子不太正经的腔调显得尤其的悦耳。
“李夫人,在下冥熙。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还望高抬贵手。”
“冥熙?”宴迎春眯了眯眼,“你就是冥熙?”
冥熙点头:“李夫人,鸭子一只,劳你伤神,不如我买下一只鸭,届时送到府上。如今在外,条件艰难。”
“哼!一只鸭子!”宴迎春丝毫不在意,“冥公子,今天的事与你无关,劳烦你在一侧看着便是,否则我必定亲自登门拜访,论一论府上的教养!”
宴迎春高抬下巴,一步一步走过来,两个手势,花桐便被一左一右架了出来。
“放开我妹妹,我妹妹并没有用你们一针一线,也没有偷你们任何的东西,今天的鸭粥岂不是妄加之罪!”李垚看着瘦了巴拉的花桐,弱小无助地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架在一旁,心都要碎了。
他操起一旁的大刀,便横冲直撞,直直往汉子的头上劈下去。
汉子抬手,仅是用胳膊回撞了一下,便有五六个家丁扑了出来,过了十几招,李垚也被拿下了。
冥熙看着花桐他们就这样被踢翻在地上,双手被扭着,心里很不好受。
“李夫人!你今日所作所为,我……”
“你什么?你传回去京城?”宴迎春冷笑连连,毫无顾忌地拿下帏帽,大红的嘴角疯狂地上扬,十分得意。
“你觉得他们是相信我堂堂李府当家夫人,平远王的贵女,还是相信你一个冥家的连庶兄都比不过的活不了几年的花包?”
“还是说,我宴迎春的名号,在这里不好使?”
宴迎春步步逼来,把冥熙给逼得哑口无言。
那真的是他心里的痛。
他就因为病痛,仅仅只是一位花包。明明他也喜好文房四宝,却只能强身健体苟延残喘。
宴迎春看着低了头的冥熙,不屑一笑,转而一步步向花桐走来。
她的心情无比的舒畅,尤其是看着花桐那一脸思考着如何从她的手掌心逃脱的时候。
她蹲下来,用自己修长的豆蔻色的长甲片,挑起花桐黄巴巴的小脸蛋,逐渐与他和她的容貌重合。
那模糊的是她的怒火!
她掐紧了花桐的下巴,眸子里都是暴虐,轻轻地问:“你知道吗?我看你有点眼熟,你长得……真像我的……朋友?”
花桐的脸被深深地掐出了沟壑,但她一声不吭,咬紧牙关。
宴迎春非常享受花桐的倔强,花桐越倔强她就越兴奋:“可是像我这般生活在云端的贵人,是不可能会认识像你这般,活该一辈子都生活在泥土里面的……肮脏的贱种。”
“你这种人,生来便是像那路边的野花野草一样,是任由人践踏、侮辱、采摘的。你的心性便如你那低贱的血脉一样,是肮脏的,偷窃的,卑劣的。你偷了我家的鸭子,我可以看在这张脸上施舍你,但是小姑娘……下回,你可要问过我……哦?”
“放屁!我们根本就没偷你的鸭子!你们李家的鸭子放在哪里?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李垚怒而反驳,拼命挣扎,挣得他身上的衣裳都寸寸断裂,露出里面血红的印痕。
“……”花桐咬死不说话,死倔死倔的,依旧狠狠地与宴迎春对视。
两个女人,一个如那天边的云朵高贵而遥远,一个如地里滚满了泥土的种子,在李垚的挨打声音之下僵持。
可一个越发从容,越发骄矜,一个却心里越发的疼痛。
就连眉娘子都看不过去了,弱弱地出了声:“李夫人……那鸭子是,是云来客栈……”
“眉喜!”郑云来了,他早就守候在一旁,为李家护航,赶走其他好奇的客人。
眉娘子心里一咯噔,抬头便看见郑云阴冷的眸子,全身发寒。
眉娘子走了。
林浩南也被使唤去干活了。
唯独冥熙,百般折磨。可他就要撕掉自己的伪装,要展现真正的自己的时候,花桐忍受不住李垚的咬紧牙关的闷哼,出声了。
“夫人,请停下对我哥哥的折辱。”
宴迎春不管,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了,我就听?你可是偷盗我家鸭子的盗贼,你哥哥,也是。”
花桐的怒火已经灼灼燃烧,深刻地体会到了阶级之间的差距。
她不要面子了,弯了自己的腰,急促地说:“李夫人,我不是盗贼,也不是你所认识的朋友。”
“世上千千万人,难免有相似。我只是一介市井之民,与哥哥相依为命,从未去过大县城,如今饥荒年节,才不得不出来北逃,恰巧,有幸,得见夫人一面。”
“也许,我这张脸,与夫人的朋友相似,实在是我的不幸!看得出来,夫人与此人有嫌隙,但与我们兄妹实属是无妄之灾。还请夫人高抬贵手!”
宴迎春看着她的脸,再看看李垚的脸。
“你们兄妹,并不相似。”
“我随父,哥哥随母。父母皆已被山贼……杀死。”花桐的嘴角流了血。
冥熙看得心里拔凉拔凉,也求了宴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