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啊,他们可是得罪了我们家夫人的!你们这些人要是想帮她的话,也行!就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几分几两啊!”
李府管事的话,配以那六名气势汹汹、佩戴双刀的家丁,效果无限放大。
原本还会偷窥花桐他们一举一动的人,顿时闪避得无限远,纷纷扯清关系。
“我们才来这里,跟他们不熟啊?”
“我们只是来这里找个位置罢了。”
“真没想到他们兄妹,原来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啊,难怪被各位大人们打成这样,活该!”
而郑云也在鞍前马后,附和李管事的话,这样花桐他们兄妹更加被独立了。
花桐和李垚,则不闻不听,依旧熬着自己的汤药。
今天能听见咳嗽的人愈发的多了,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好,嘴唇干裂,步子虚浮,却勉强支撑着日常行动。
花桐也不提醒,任由他们言语攻击,顺势再挪了挪位置,离他们更远了。
原本的五个灶洞,突兀而明显。
大家也没敢去凑近那里的灶灰,因为李垚依着花桐的指示,咳嗽咳的要命。
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了。
他还。关于中药的捂一下手侧过身去,仿佛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然后开始掩面。细声啜泣。
花桐愣了愣,没想到李瑶竟能如此的发散思维,有这般的演绎效果。
她便顺势去抱住了他的肩膀,很是悲惨:“哥哥!哥哥!”
“你该不会是得了,他们说的,那个什么东西、什么疫病吧!”
“吁!”众人纷纷退散。
郑云赶紧护着李管事,深深地啐了一口,然后忙不停地走了:“真是晦气!李管事我们赶紧走!”
大家的退散正合花桐的意,这般,他们这里没有那么拥挤,也没有那么多烦闷的浑浊的气息。
李垚看着花桐终于笑了起来,心里也算是松了很大一口气。
可是夜里,消失一天一夜的冥熙,悄咪咪地寻来了。
陪同的还有林浩南。
花桐和李垚很是意外。
林浩南看着李垚手里正在削的箭头,挑眉:“你们倒是挺悠闲的,一点都不像被针对了的。”
“还好吧,总不能一点事都不干,闲的太无聊,浑身不对劲。”李垚丝毫不介意,反而还挺感谢林浩南这个面冷心软的小男子汉的。
“那天谢了啊。”抬他上来,还心细得准备了柴火和水。
那天的事又被抬了上来,冥熙就觉得很是尴尬,脸色不太对劲。
不过李垚瞅了两眼背对着他们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花桐,也感谢了冥熙。“明公子,也谢谢你的金疮药。”
冥熙这才舒坦了些,点点头,眼睛不住地往花桐那一处瞟。
他把手里的一块腊肉放了下来。“李兄弟,原来客栈的存粮也没多少了,但是这块肉还是有的,我花了钱从他们手里买过来的,你放心吃着。”
李垚也不拒绝,直接收下了。
这下,明明冥熙才是年纪最大的那一个,从拘谨不安变得有些从容了。
花桐小小个的,依旧烧着汤水。
那药味,飘荡了这一处背风之处,似乎是飘不出去一样。
林浩南看他们和好了,也算是看过了花桐。
这是眉娘子的任务,他娘这两天过得也很惨,但她依旧操心花桐。
他盯了一会,花桐看起来挺有劲的,也没任何事,就打算走了。
却被她叫住。
“浩南哥,这份药材你拿着。”她随便塞了一把,看起来就是刚从地上捡的,还有好几处火炭灰。
他顿了顿,花桐的本事他大概知道,便不多说,拿了就走。
也不管又开始尴尬了的冥熙。
冥熙抠了抠脚趾,看了眼花桐,没说啥,还是走了。
花桐也没说话。
他们两人,像极了闹别扭的孩童。
李垚抿抿唇,也不多说,就径直削着箭矢。
一旦开弓,真要打起来,没有补给的箭矢,就会制约弓手的速度和准度。
时间又深了。
花桐熬的药都成了黏稠的膏药状。
她用开水洗过了手,也用火烘烤过了,自认为卫生条件只能达到这个程度了。
她便下手,开始揉搓药丸子。
这一锅像是糊了的东西,在她的小手里揉来揉去,很快似模似样了。
就是……李垚看她那冒着烟的小手和龇牙咧嘴的凶悍模样,很是心疼。
“不能放凉吗?”
“不能。”冷酷回答。
迟疑了一会,“我来?”
“不行。”果然。她都不喜欢假手于人,“每一颗的大小我最能把握,分量是不一样的,药效也是不一样的。”
李垚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闷头做箭矢。
子时过后,李垚已经被“强制关机”,呼呼大睡。
花桐有些困了,摩挲了下手指,决定玩些大的。
既然治病健身的药丸这么不好做,要不做点毒人的。
这个比较刺激。
她笑了笑,便拿出了一块乌头。
这乌头,巧了,她在山洞挖的,李垚不认识,但是她认识啊。
她沉思着好几个效果的毒药,嘴角勾起的得意和报仇的各种想象的畅快,很快就弯了回去。
“咯吱。”散落在地上的柴枝叶被踩到的声音。
她特意也像是随意摆放的。
立时回头,她看见两名坦坦荡荡散步而来的壮汉。
一位是大荆,另一位……就是林浩南的爹!
她也没站起来,手里一转,手心多了一包毒药。
可令人呼吸不畅,浑身起泡,就跟辣虫刺挠过一样,火辣瘙痒。
最特别的是,沾到眼睛,一刻钟没有清洗眼睛,那就瞎了。
林节颇是佩服花桐的镇定。
就径直坐了下来,与大荆,双双坐在她对面。
花桐不出声,时不时添些柴火。
他们也不出声。
最后先败下阵的是大荆。
他粗声粗气地说:“你这小姑娘,当初真的是看岔眼了,原来真的是个心有城府的主。”
既然他们先开口了。花桐心虚接受大荆的赞美,“夸奖了。”
“有趣。你,不想要你的户籍文书了?”林节淡然开口。
花桐却直视他:“那你做山贼,不想要你的夫人和儿子了?”气氛陡然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