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啊!你说的可是当真?!”婆子腿也不抖了,手也不抖了,利利索索地挤了上前,不住地往赵村长手中的银子处瞟。
她冰冰凉凉的手握上花桐的那一刹那,花桐觉得有种寒凉。
上了年纪的人,身体总比年轻人要凉一些。
花桐反握住她瘦成一条杆的手腕,看着她发白的头发,肯定道。“那是肯定的,为了庆祝我姐姐有了依靠,也为了庆祝我归来,这银子本也是上天馈赠,不如让我们龙口村的人都得一些好处,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对,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婆子笑得只剩几颗大牙的嘴大开,她是太高兴了。
“钱婆!你就高兴了!你全家就你一个人!”
“对啊,二妮啊,这一户五十斤,像是钱婆这样就一个人两个人的,跟我们这种全家十几口人的,会不会分得不太均匀?”总有人还想要更多。
花桐看着原本孤零零的钱婆,瞬间旁边多了两个大胖小子,一口一个“姨祖”地喊着,哄得钱婆笑眯眯的,“哎!哎!”
心下复杂。但……与她无关。
她挪了视线与赵村长。
赵村长还真的给了她台阶,替她担着轿子,一个个地凌厉的视线扫给那几个刺头。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图这些!那你怎么不让你家户籍本上的人少几个啊!人少有人少的事,人多有人多的事!别在这里瞎鸡儿要要要的!就这样!”
赵村长一出头,那几个刺头也就缩了回去,同时也被那些家里人口不多的婆子汉子劝着,“算了算了,白得的!”
刺头嘀咕:“你们家人少,自然是算了……”
花桐也不再看那些人,总有种,知道感恩的人就会感恩,喂不熟的就真的喂不熟。
反正……她也只是为了减轻各种针对,讨一个风平浪静罢了!
也是告诉大家,她家没啥钱了,别在这里瞎编排了,别到时候一个个都针对,都仇富。
没有权力保护的钱财,还是低调一些。
可乔三却不乐意了,他冲了出来,还想撞花桐一个胳膊,被赵来给站在中间挡住了。
乔三低头看了一眼赵来,再抬头看眯起了眼的村长,无奈收回冲势。
但他还是要作妖的。
“二妮!你凭什么做主把银子都给大家分了?我们家也是五十斤就打发了?我可是你三叔!你两个哥哥弟弟呢!”
花桐却不屑地笑了,这下子可忍不住了,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飞出去了,受不了了,却丝毫没想过,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银子!
还把手伸得理所当然。
“三叔?我平日里可没见过三叔。就算是这样,银子我们就乐意分给乡亲们了,乡亲们都能吃饱肚子不好吗?加加餐,一起过中秋!”
“那你就不用孝敬一下你三叔?你两个弟弟?”乔三心里焦虑啊,他看着赵村长手里的银子,又不敢抢。
他一想到这些银子都够他起两处院子,各给一个儿子的时候,他就气到不行。
装什么大方,把银子给自家人不行吗!
“就算要给,也别给那么多啊!这样,一百一十五两,你给九十两你弟弟,他们年纪也快大了,到时要娶媳妇了,让他们起院子!剩下的二十五两,你再买些粮食,分给乡亲们,也不老少了!”
马娘子的一巴掌瞬间就从后面打了过来,一点都没收住力气,打的“duang”响!
王芬一见丈夫被打了,也是气冲冲要上手的。
可平婶儿和塑料姐妹银桂姐也不是吃素的,一左一右就拉住了王芬,齐齐对着她,丝毫不松手。
“放开!”
“不放!”
而乔三从未想过,原来这嫂子会打他!
“你!你竟然敢打我!”
马娘子叉腰,把花桐护在身后:“打的就是你!我怎么能不打了?我是你嫂子!我就能打!”
“女人家哪来的地位!怎么敢打我!我告诉我哥去!难怪我哥不要你!”乔三尖锐地往她的伤口撒盐。
就连王芬听了,也不闹着了,反而笑得很畅快,要看热闹。
马娘子的心被扎了一针,而身后的花桐悄悄地摇了摇她的袖子,软软地说:“娘……”
大妮也是站在她旁边,坚定地说:“娘,我没有那样的爹。”
马娘子心一软,想起自己被推出家门,看着他与新的媳妇恩恩爱爱的,全然不顾她和女儿的决绝。
“那样的丈夫,要来有何用!我就两个女儿,其他的我管不着!你们要是欺负我女儿,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尤其是你们这几个人,别整天想这想那的!没门!”
“对!没门!”平婶儿站得坚定,“我还有两儿子呢!要打要杀,先踩了阿勇那一关再说!”
杨勇:“?”随后,“……嗯嗯!”
赵村长见发展到这里了,也不欲再推脱了,他还想跟二妮谈事呢!
“成了,你吃香喝辣的时候,也不见你带带你嫂子她们。滚远些,不然我也把你们这几个人,跟那几个一起踢出村籍!”
指的自然是地上那一堆做错事,被撸得干干净净的十四个人。
她们只觉得日子无望了,在这龙口村就跟丧家犬一样了。
就是白得了这三处院子……难道二妮她们还能拆了不成?
只能先苟着……待来日大家都不说了……也许日子就好过了……
而葛海子与杨头站在人群外围,心里又焦虑了。
杨头如今也是看清楚他的心意了,暗骂:“你个怂头!都这样了,你就应该大胆一点!去,去……知道吗?”
葛海子捏紧拳头,只点头,却也答不上来。毕竟……大妮二妮都大了,尤其是二妮,想法特别多,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这件事就这么平息了。
赵村长也得了这件苦力活,也只能他做,他最是清楚这龙口村的情况。
而众人也纷纷谴责乔三一家,分了家就是分了家,别老在这里想着别人家的东西,丢人现眼!
乔三等人只能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