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桐看了一把自己手里的玉佩,用琳琅满目来说不过分。
紫色的,青色的,白色的,红色的……
冥熙的,什么夷国联络人的,“花”家的,宴源平远王的,冥老头的……
通体剔透的玉佩在她手里发出碰撞的磕碰声,清脆悦耳。
她挑了挑,青玉映入眼帘。
冷笑一下,把它拿了出来,这日子啊,可真是好过了。
她暂时在码头的客栈订了两天的上房。
一个独身俏丽的姑娘,一头半人高的狼,背着把剑,看起来就是江湖上行走的女侠。
这客栈每日往来都是码头上的旅客或者客商,形形色色的人都来此,熙熙攘攘的,货车、马车,络绎不绝。
而大船上暂歇,吆喝的船夫吸引着一些想购买稀罕物件的小掌柜。
来来往往搬运的马夫,忙碌得交错进行。
寄生于码头的小茶铺食铺,脚不沾地地两边跑,一手提着碗筷,一手数着铜钱。
“十文,十文!”
而疯跑的小娃儿,看上了刚停靠码头的货船的小木偶,哭着喊着要大人拿钱,“呜呜呜,拿钱,拿钱!我不干,我就要,我就要!”
大人无可奈何,一边被抱着大腿儿,一边皱巴巴地讲着价。
而娃儿一心要,商家怎会放过这拉扯的价钱?
“客官~就这么一个了,卖了就没了,这价钱啊没得商量!”
“哇呜呜,我要!爹爹,我要!”
待心满意足的娃儿走了之后,商家立马又拿出来新的一排,吆喝的起劲。“南边来的新玩意儿咯,要的赶紧拿了咯!”
……
花桐跟阿强一人一狼头倚靠在窗边,迎着熟悉的一点都不觉得腥臭的海风,心情自由又自在。
忽而阿强站直了身子,黑亮的大眼睛望着一处。
花桐把它黑棕色的大头掰扯到己处,再把它的头挪回去,四只眼睛盯着那背着一背篓毛茸茸玩偶的两位……
瘦瘦高高的汉子。
他们四处打量着,又时而兜售。
但价格实在是太高了,好几个娃儿见了,任是再哭再闹,大人也不给买。
花桐摸了摸阿强的大头,利落起身,阿强不要钱地使劲甩着自己的尾巴,在门一打开的时候,率先就冲了出去。
几位旅客被吓了一大跳,叫嚷:“店家!你这里怎么还有狼!”
花桐轻轻掩上门,似乎是忘了。
她满怀歉意地跟被吓到的客人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从小养到大的,就是脾气野了点,但不会咬人的!见谅,见谅!”
旅客一时之间被她那飘红又清澈的笑意给定住了脚。
小姑娘一身粉红,清逸的纱裙在路过他们的时候,还不经意地飘起了一层薄纱。
柔软而香甜。
此时,花桐还回头笑了笑,眉眼里都是星星一般。
他们就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刚想搭两句话儿,她又已经跑下去追狼了。
栏杆上,顿时多了几双撑着的手,脖子不经意地伸长,粉艳的似乎有股甜甜的香味的影子消失在大门,他们的心都空落落的。
几人盯着她刚刚离开的房门,不由都留了心。
“掌柜的,我要换房!”
“掌柜的,那位姑娘……”
就连掌柜的都呆了。昨日进来的是一位侠女,今日出去的是一位娇滴滴的连着这浑浊的码头都带了几分清雅的小姑娘!
这,这……掌柜的按下心里的疑惑。
这码头啊,奇怪的事,那可是太多了。他收起自己的不该有的念头。
但并不妨碍他收多了一些那几个有不该有念头的傻瓜的钱。
……
阿强已经乖乖地坐在了那两位汉子的前面。
本来他们还想呵斥的,但这头狼一看毛色就溜光水滑,一身的腱子肉,眼色清亮走神,养得就是有主的。
他们一回头,就见到了那粉色娇艳的小姑娘。
那姿色容丽,视线对上时温温柔柔的,一下子就让他们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
“姑娘,可是要买啥?”
花桐看了一下他们筐子里的毛茸茸:“这个是狗头?兔子?呀,这是小猫,这是小狐狸……这个……嘿,是狼……”
“阿强,你来看一下,你要哪个?”花桐蹲下去,交由它来决定。
汉子也蹲了下来,把筐子对着它,笑嘻嘻的:“姑娘,你可真是善心,给一头狼买玩具。”
“哎,阿强啊,是我家人,它喜欢就可以了。”
阿强认认真真地在挑选,从左到右,看着那头灰狼住了脚。
它把头塞花桐手里,露出森森白齿:“嗷呜,嗷呜~”
俩汉子不由得望着阿强的白齿,傻乎乎地“嘿”了一下。
“三十文钱。”
花桐也不讲价,拿出了一个荷包,数了三十文铜钱交给他。
他们一左一右地看着花桐的荷包,笑眯眯地说:“小姑娘,你这样花钱,家里人不会不同意吗?”
“若是你家大人不同意,到时可以继续来码头找我们熊大熊二兄弟噢。”
花桐十分意外:“熊大熊二?你们可真是好人,不过呢,我这回是来投亲的,家里没人了,就一位姨,听说是在东山那边呢?”
熊大熊二意味不明望了望对方。
看着这戴了一个小狼玩偶在脖子的阿强,高兴地在码头转悠,而那小姑娘也天真无邪,时而在食铺转悠,手里多了一堆炸虾球,又拖着阿强与小娘子商量,拿了一碗新鲜鱼虾给阿强吃。
又时而看一看那大船停靠,有什么新奇玩意,买了一个拨浪鼓,哄阿强玩。
熊大熊二就一直在她身边转悠,手里的毛绒玩具却没再卖出去一个。
玩了两个时辰了,花桐打包了一碗甜酱鱼面回客栈。
小娘子是非常喜欢这美丽可爱的花桐的,根本就不怕她不还碗筷。
还贴心地跟她说:“你要是不会洗,就用水泡一泡,姐明日拿了再洗。”
“谢谢姐,你真的是人美又心善哩!”
哄得小娘子咧着牙笑了又笑。
而花桐回来,几道目光扫射,阿强摇头摆尾地先跑上楼梯,一路哼哼唧唧的。
门,有动过的痕迹。
她把桌子推到窗边,鱼面粗碗迎着红亮亮的晚霞,说不上的轻松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