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竹有一些不好意思,“我平日里,就自己多注意些。”
“这样是对的。”花桐肯定了她。
她便眼神更加明亮,迎着花桐进了前边大堂,点了油灯,又忙碌着去厨下端来了梅菜饼。
“这是我晒的菜干。我都是夜里才起来的多,白天才睡得着。”
夜里,总能回忆的起那些可怕岁月。唯有整夜痛恨,精力费尽,疲惫天明才睡得着。
刚开始的时候,她两天两夜都睡不着。不过,她不会跟桐郎说的。
花桐看了一眼,“没顾虑到,不过你学会夷国话之后,就可以出去买了。”
“嗯。”美竹很温柔,看着花桐吃进去,一点也不嫌弃她的手艺,她更是高兴。
便侃侃谈起自己的见解。
“往些日子,外面都是正常叫卖的声音,还会有车轱辘推着鱼腥味的路过,我都有注意。”
“但后来几日,咳嗽多了一两个,慢慢地,咳嗽的人更多了,外面的人就更少了。”
“我便也不敢再去盯梢,也不知道这夷国是不是瘟疫来了。因为我之前在盛国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次瘟疫,倒也是这种咳嗽不停的。”
“还好,我夜里也睡不着,白天吃了早饭才睡,刚刚好与他们这些人错过,目前也很好,整个人都有力气多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看着花桐吃完了,就把精心准备的,一张最柔软最洁白的面巾,呈递上来。
花桐愣了愣,“你无需这般多礼。”
但花桐还是接过了。
看着她用了,美竹就高兴了。
聊了好一会儿,又给她查了脉,一切都是向上的向着好的发展。
美竹就跑去拿了自己给花桐做的两身衣裳,比较贴近这夷国的穿衣风格。
“你怎么不给自己做?”
花桐比了比,还是比较合身。
美竹摇摇头,“我穿她的就行了。”
“美竹”年纪也不大,但刚刚好,衣裳美竹能穿。
她不想给自己做新衣裳,够穿就行。
“嗯……不强求。但你这两天,准备多几套换洗的,晚上出去收拾一下屋子。”
花桐说了位置,把钥匙交给她。
美竹拿着钥匙,眼泪汪汪的:“是,是要去……”
花桐只点头,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情绪都稳定下来之后,花桐才说:“这一回,你不要去。”
“如今外面指定是乱了。”她放的毒,她还能不知道吗?
“我打算用另外一种方法去救她们出来,你在这里收拾好,然后去买足够的米面,菜,肉。如果真的是瘟疫,后面这里可就不好买了。”
“嗯!这一切……你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我会小心的。”花桐忽而想到一事,“敢不敢下海?”
她愣了愣,抿抿唇,“可以,我以前没有下过去捉鱼,但……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如今又一次机会,我什么都能做的!”
花桐看着她难掩的激动和斗意,心情松了松。
“成,这些你都先按下来……如今,先来继续学一学这基本的夷国话,接下来几天要你出去简单买菜买东西了。”
“嗯!我可以的!”
接着,用了一个时辰,教会了诸如。
“这个菜多少贝币?”
“不行。”
“面多少?”
“金,银……”
“一、二……”
好些。
花桐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坐在角落里背,笑了笑,“放心,你给钱,他们也会找回来的。这地方,贵不到哪里去。”
“搞些鱼回来腌晒就最好。人多了,吃饭会比较费。”
待花桐离开以后,美竹就把油灯给灭了。
她坐在角落里学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是啊,人这么多,不说住的地方,不说穿的,吃饭都很费银钱。
她们会不会成为桐郎的负担?他可是这里的探子。
美竹被现状揪心得绕着院子走来走去,睡也睡不了,就直接趁夜出门。
先看了近些的铺子,房间也是三间,跟如今住的差不了多少。
再去看那四间连在一起的,够大,但位置不好,可以做住的地方。
她盘算了一下,这都得花了桐郎不少钱财。
美竹心里涌上了强烈的自力更生的意愿,她是真的不想和姐妹们一起拖累桐郎。
他有更值得做的事情。
打渔,打渔……
种菜!
她想了很多法子,一直想到这一天白天也没睡觉。
……
花桐根本就没走远,她只是不想让美竹太尴尬。
她亲眼看着美竹去看了几个铺子,出来之后望着这大海的方向,愁眉苦眼。
美竹跟一个小老太太一样,缓慢地移动,一边想,一边停下来,继续想。
花桐笑了笑,直到天明,她就去了码头。
而渡船的老头不在了,换了一个年轻的,但与老头有点相像。
他认真地看了看花桐,“小郎君,你没咳嗽吧?”
花桐狐疑:“没有啊,我这上山打了几天猎,才捉了这几只兔子,还差点出不来了,这山路啊太绕了,我都昏了头了!”
他才放下心,让她进去了。
“发生啥事了?咋也没人坐船呢?”
花桐又钻出来,好奇地问。
他捅了捅木把,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呢,这两天,好些人咳嗽了。”
“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咳几声没所谓的,可这站在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家老头也是,在床上都下不来,就让我来了。”
花桐讶异:“啊?那飞鱼那里有事吗?”
“哎哟!飞鱼更有事!小郎君,你过去之后,不知道回来会不会也咳嗽,你可得小心一些!”
“大家都这样?”
“不会,但也不至于。就是有些许的郎君这样,妇娘也有一些,小娃娃和老头老婆子多躺着。”
花桐听了,一副要懂不懂的。
直至到了飞鱼城的渡头,那一排的招徕客人的娘子们,依旧是如往日模样。
太阳温煦,树叶吹拂。
这水面也波浪轻微,一切都很平常的模样。
但唯有几个偶尔咳几声的,才让人觉得不同。
“这是作甚了?”花桐一脸好色模样,背着几只兔子,贱兮兮地调戏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