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牙有一点点小心虚。
但他不说。
花桐很甜美无辜,她也不说。
忽而,她四处寻找,“阿强呢?”
青牙管事顿觉,“对噢,阿强呢?”
两人开始搜寻阿强。
二殿这边静悄悄的,唯有三殿有祭祀之音。
他们也没敢大声说话,只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寻找。
这里多是贵眷的歇脚之处,每一处雅室都有软榻。
她摇了摇头,心疑,不应该呀,阿强很懂事的。
青牙管事觑着花桐的眼色,后背就有些发怵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他觉得一定要赶紧把事情解决掉!
“小姐,你先在此处,我先去找人。”
“嗯。快去快回。”花桐拧紧了眉心,“要找多几个人,阿强许是跑进山里了。它许久没有畅快地跑了。”
他点点头,深以为是。阿强毕竟是一头狼!
花桐看着他离开了,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后院。
这是一处茶水室,许是丫鬟们装水的地方。
里面有水井,有各式各样的茶杯,有花瓶,有水缸。
她看着这山上流下来的清泉水,笑了笑,手指动了动。
她缓慢地挪到了水缸旁,掀开盖子,手指又动了动。
看着这无色无味的粉末一下子消融在水里,她暗道。
对啊,阿强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呢?
阿强——最是听她的话了的。
花桐信步离开,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走出了这茶水室。
远处的祭祀逐渐消停,似乎是结束了。
她望了望门口,不欲与那些贵族小姐们相撞,便寻了一处最是偏僻的屋子,准备迈进去。
蓦然,脚步声。
她手指抓着门框,停了停,还是迈了进去,坐在了这梵文字画之下,微微撑着手肘,似乎有些疲倦。
渐近。
一道意外又不太意外的人影进入了她的视线里。
“是你!”
花贝瑶控制不住地惊讶,“我就说,刚刚看到一个人,我就是觉得像你。”
“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桐眨巴眨巴,“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你,你怎么进来的!”她气鼓鼓地走进来,连带着贴身丫鬟也气冲冲进来了。
花桐看着面前这两人,都是典雅的青色衣裙,领子处还有洁白的狐毛,衬得脸更加白嫩了。
“我啊。”花桐慢条斯理地说,“有将军给的玉佩,所以我进来了。”
“玉佩?玉佩……”花贝瑶默默重复,“玉佩!”
“嗯。”花桐很是无辜,“这有何不妥。”
“……”花贝瑶气得直接上前,要对花桐下手,“来!一起打她!”
丫鬟立马响应,走得飞快。
花桐惊吓,一个转身,就从她们的旁边擦身而过,掉在地上,又滚到了门口,“你们为何要打我!”
“别打我!我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你们别打我!”
花贝瑶看了看空空的手,立马翻转,“就打你!”
两人又冲了过去。
花桐眼看着她们越冲越近,心里默默数着,一,二……
三!
花桐大叫:“别打我了!”
然后向后一躲,躲入了一个怀抱里。
那是充满了纯酿香味的怀抱。
花桐抬眸,与中年男人相视。
他眸光一转,手正要把花桐的面巾给扯下来的时候,花桐立马闪躲开了。
“不好意思,冲撞了!”
她抱着自己,惊吓得连连喘息,害怕地躲到了角落。
“青牙管事怎么还不来?”她默默地说,眼神里都是期盼。
花贝瑶看她这一副模样,气得牙痒痒,直接越过中年男人,仍旧要去挠她!
“你就装!装!六敖哥哥见不到,你就装!装什么装!一天到晚的装!”
“啊,别打我了!”花桐吓得双眼发红,那眸光里的水似乎都会说话一样,“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花家的小姐……”
“住手!贝瑶!闹够了没有!”中年男人一把扯住她,力度之大,带着她的身体整一个拖走了一寸,踉跄了一下。
然后被推回丫鬟的怀里。
花贝瑶不可置信地倒在丫鬟怀里,无助地怔忪。
“你,父亲大人……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
脚步声渐多,一众岛心的少年才俊,闺阁小姐,全都齐聚于此。
花飞扬挤进了人群之中,把妹妹护在身后,小声地问,“这是怎么了?”
丫鬟小声地解释。
越听,他脸越僵硬。
他忍了忍,“父亲大人,我们先回去吧。”
赶紧离开这里!趁着事情没有闹大,先走!
“哎?这可是精彩的戏码!花家父子三人,闹起来了!”
总有人帮着说话,“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几位差不多年龄的小姐,接力抱住了花贝瑶,把她拉了出来。
花炀冠看着这面前黑压压的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再回头看了看,仅在他身后的,唯有她一人的可怜兮兮地侧着身的花桐。
他心中有一股难言的心情。
“贝瑶,道歉。”
他醇厚的声音响起,人群顿时安静了。
花贝瑶睁着哭得红肿的大眼睛,望着父亲大人,心痛如刀割,“父亲大人,我就要打一个莫名其妙顶了我们花家的姓的女子,有何不可!”
“我身为花家的嫡女,我身为嫡宗的嫡系!就处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有何不可!”
花贝瑶如此顶撞亲生父亲花炀冠的场景,令这些人都连连惊讶。
这,世俗少见。
“这就是那个整日在家酗酒的花大爷吗?”
“对,听闻啊,这花大爷本来就是要接管花家的,不知道为何,就变成了花二爷!”
“对噢,不然啊,如今的太子妃,说不定就是贝瑶了。有这样一个爹,今日之事传出去了,贝瑶还怎么活?教训一个无名无姓的女子,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众人纷纷吐槽。
花贝瑶听着,愤恨更加浓厚了。
“花木婴!你一个无名无姓的女子,竟然想姓花!你知不知道,花这一个姓,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
“我……我,可是,将军说,我可以叫这个名字的……”花桐可怜兮兮地抬起头,面巾下的她似乎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