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桐的脖子被他围着,明明这么近的距离。
她的脖子却是十分轻柔的。
他的手,甚至不舍得使劲。
花桐听着那无限近的声音,有种欺骗到了最高境界的错觉。
“六敖,我,也姓花。我叫,花桐。”
六敖眼眶里含着泪水,声音嘶哑,他也说不上多少天没睡觉了。
“你……拿走的?”
花桐低低地:“嗯。”
六敖手臂上的青筋全都隆起,另一只手还拿着长刀,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肚子。
把她全都控到自己的怀抱里。
他,早就想这样了。
他,没想到,他以礼相待,珍重的女人,会是敌国的探子!
如今,夷国已是无力回天,没办法再回来鼎盛时期了!
要恢复那口气,还得百年!
夷国最有机会的时候,却败在了他一生狠厉中,为数不多的温柔里。
“花桐,你这样,实在是太过伤我的心了。”
他惨白的唇就在她的耳边,又细嗅着这思念已久的黑发的味道,还有强势地望着那魅惑的眉眼。
他很是贪恋这种味道。
但他已经,没有后退的机会了。
这蛇蝎的一幕,看得平远王太阳穴直跳。
“依次明将军,还请你放过桐儿!你想要什么条件,你提。”
李垚也是恶狠狠地盯着六敖的那双手,望着那无限接近的距离,紧紧握住了刀柄。
“我?”六敖自嘲,“我还能要什么?”
“六万将士,全都落败!所有的船,已无看守!军械,无!炮火,无!弓箭,无!我还能要什么?”
“平远王。”六敖笑得很是瘆人,“你知道的,这对于一位将军来说,是何等的侮辱!”
“平远王,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六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高挺的鼻子摩擦着她的肌肤,“嘿,也好。花桐,能找到你,与我一同下火海……我们一同,下辈子,做夫妻吧。”
花桐似乎有感应,扭头望着窗外,天空里有阵阵的黑烟。
浓雾冲破了那一片的云层。
黑里还是黑。
这是最美的黑色烟花。
六敖随着他的视线而去,看得整个人发懵。
“这……是,是什么。”
平远王也被此景给惊讶了。
“这……”
一只海鸟飞到了白山,引爆了火山。
她培训的海鸟,还是飞到了白山,也就是神山,扔下了嘴里衔着的火种。
这个火种在摔落,碰撞摩擦的时候,逐渐升起了火花。
这也依照她想的那般,成功点燃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火山被唤醒,一冲冲天!
漫天的火浆溢出了火山口,流向了周围。
就在岛心。
所有的民众看着那滔天的绝望,四处奔跑。
大家拼命地逃向大海,来得及的上了船,可是,九成九的船都被征用为军船!
去接那半路被说服同意一同攻打盛国的岛国了!
而仅剩的船,只够带上几家的嫡系血脉和皇城里的贵人们。
平民,只能跳海。
抱着木板跳海。
夷国附近的海域全都是浮木、小船,和游泳求救的人。
很快,也被吞没。
被海吞没,或者是火浆。
这一场大难里,唯一躲过的就是那些仅剩的有大船的贵人和渔民的小渔船。
还有小部的民众。
国部都几乎没有人了。
这夷国所有的经济命脉,所有的建筑,被火浆吞没。
小部的民众对着岛部长跪不起,各种法事层出不穷。
而被遗忘了的夷国将士,都葬身大海,在他们所攻略了三年都没攻下来的海域里。
至于花桐,被掳走了。
是的,她被六敖带走了。
两人来到了一处海岛。
一处荒岛。
他就是那头困兽,放不过自己,也放不过花桐。
他疯了。
花桐看着疯疯癫癫的他,弓弩箭没有再射向他。
而李垚一直在附近。
他带了一队士兵,在此守候。
每日他都看着花桐跟六敖形影不离,血都冲上了头。
他实在想不明白,花桐到底在搞什么。
为什么,还不把六敖给杀了。
杀了,就一了百了了。
李垚心里很是恐慌。
平远王的军报里随信而来。
可纳入府。
李垚气得直接揉碎了一地。
喜乐不敢问。
也不敢说任何的话。
他其实觉得……将军现在很像一个疯子,跟对面的那位一样。
过了第三日。
林浩南来了。
对,林浩南来了。
他笑眯眯地说,“李将军,平远王年事已高,朝廷急召你回去,平定边城之乱。这是圣旨。”
李垚不肯相信此事,但圣旨是真的。
“那你来,可是有何事?”
林浩南看着不远处憔悴的花桐,眼底很是心痛。
“皇上,觉得依次明将军是人才。如今夷国发生了火山爆发,国土都废了,也许可以招安。”
“招安?”李垚看着对面的那男子,“他都疯了!还招什么安?”
林浩南低头,笑笑,“皇上,要不行了。”
李垚停住。
“你要快些回去。这里交给我。”
李垚沉思。“你不回吗?”
林浩南眼里只有花桐,“我不想干了。”
李垚:“……”
他觉得肩膀都塌了。
“……”
林浩南心底无比的自由:“我可以,因为我知道谁坐那个位置了。”
“谁?”
“……”林浩南做了口型。
李垚震惊不已。
“回去吧,桐儿妹妹,我会安全地带回去的。至于依次明将军……他可能回不去了。”
林浩南如虎一般的眼神,咬着六敖不放。
是啊,六敖,怎能入她的心!
不能!
林浩南握紧了拳,面上却笑得阴恻恻的。
这一刻,李垚终是看清了,原来,这才是林浩南!
……
花桐看着李垚离开,又看着林浩南款步而来。
“你别过来。”
“我又不会武功,就一介文人,不会有什么事的。”林浩南笑得和煦,说给六敖听。
原本就抓着花桐手的六敖,更是谨慎了。
他迷迷糊糊地喊:“不许过来!不许过来!”
他踩着一地的海砂,脚底被烫得发红。
花桐又被他圈禁了脖子。
她饿得肚子咕咕叫。
直到现在,他没拿住主意,其实她也没有。
到底,该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