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越来越好,前几年余红兰去买四合院,已经要价两三万了,这几年只怕更贵,谁知道中心街上下两层的铺子只要三万!
这必然是借了领导的势,那还犹豫什么,机会可不是天天有,能买的都买得了!
“好好,没问题,还有这里这里这里,您帮忙看看,我想拿成片的,以后用起来方便。”
最后余红兰在西大街这边一共没花完三十万,就买了西大街中心街位置一整片商业区。
余红兰欢喜的不行,回去就找人来设计装修。
她在首都的保和康,终于要开起来了。
跟装修同步进行的是寻找保和康的坐诊大夫,余红兰在医科大执教,首先找的自然是直属领导郑涛教授。
郑教授惜才,对余红兰这个冉冉升起的新星格外爱护,听说她要开医馆,振臂高呼,医科大所有中医大夫都要轮流去保和康坐诊。
其实大家在医院都有各自的工作,但是并非全天坐班,完全可以分一部分到保和康去。
而且现在并没有专业的中医院,中医大夫在医院坐诊其实并不愉快。
要是能有个专门的中医馆,大家在一起还能交流有无,关键是余大夫技术高超,还不藏私,能学到别人的绝学,谁能不心动!
医科大教授圈子的变动,整个首都中医圈都有所耳闻,已经有更多大夫托人带话,想来保和康。
余红兰来者不拒,三人行必有我师,这都是机会!
整个暑假,余红兰忙的不可开交,三姐离开的时候都没能好好给她饯行,只托徒弟刘娟帮忙买了一些孕妇新生儿能用到的东西,让三姐带回去给大姐。
三姐为此还有些吃醋,勒令余红兰,等她将来怀孕的时候,礼物不能比现在轻。
余红兰忙的很,这件小事,随口就应下了。
面试完新一批大夫,刘娟给余红兰倒杯水。
“师父,累了吧,喝点水润润嗓子。”
余红兰端起水杯抿一口,就发觉味道不对,甜滋滋的,应该是加了糖。
“娟儿,多亏有你在,不然我一个人当三个人使都不够。”
刘娟笑道:
“我这才哪儿跟哪儿,郑教授林教授丁老师他们都来帮忙了,我这不算啥!”
余红兰忙完也有空过问徒弟的生活了。
“对了,你在我这帮忙,不耽误医院工作吧?”
刘娟迟疑片刻,摇摇头。
“不耽搁。”
余红兰皱眉。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要及时跟我说,我顶了个师父的名头,平时对你关心也不够,倒是你在照顾我。”
刘娟笑笑,犹豫半晌,还是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
“师父,您这边要是招大夫的话,能不能让我也过来,打个杂也行?”
本来刘娟听说师父开医馆就想过来,但是见识到那么多老前辈来面试,她一下子没了自信。
余红兰先给徒弟吃颗定心丸。
“当然可以,你是我亲传弟子,我在,你就可以在,不过医院那边的工作是庄司长推荐的,你公爹还是医院副院长,你这走了,对他们那边好交代吗?”
刘娟忙点头。
“可以的可以的,我公爹没意见,庄司长那边,我的离开,其实是整个医疗团喜闻乐见,也没问题。”
那就好,没有后顾之忧,余红兰就可以问问缘由了。
“是在医院干的不开心?”
刘娟摇头。
“倒不是不开心,我公爹的身份摆在那,也没人敢让我不开心,就是中医在医院得不到很好的发挥,大家都不怎么相信,每天能看到的病人也少,虽然西医我也会,但是我更想跟在您身边,全身心投入到中医学习里来。”
余红兰明白了,总归以后医院的走向还是要不断的分,分中西医,分强项,各种科室都要细分。
好比现在妇产科,将来就要分成妇科,产科,还有新生儿科,专业化会越来越强。
“那行,想好了就过来,工资跟医院一样。”
刘娟大喜。
“好嘞,谢谢师父,多谢师父!”
经过两个多月紧锣密鼓的装修,医馆在十月份开业。
马英麟特地跑到首都来给红兰助阵,与他一起来的,还有马家一箱子宝贝。
“这些都是百年难得的好药材,是我马家仅有的基业,给你吧!”
余红兰最喜欢听师父说的话就是‘给你吧’,这么多年,都听习惯了。
“谢谢师父,师父万岁!”
马英麟忍不住笑。
“这么大了还贫嘴。”
余红兰咧嘴笑。
“多大了我也是师父的徒儿,师父,我在首都开医馆了,您骄傲不!”
陪同马英麟在已经建成的医馆里转悠一圈,马英麟瘸着腿,仿佛不知疲倦似的,走了两圈。
“好,好好!”
说话功夫,马英麟眼眶就红了。
“当初我以为马家要完了,马家的医术,要绝在我这里了,没想到啊,兰兰,多谢你。”
余红兰明白师父的心理。
如果当初没有跟着三哥去那个陌生的棚户区玩,没有走进去,没有出手相助。
洛书会惨死,马英麟会万念俱灰,动乱结束后,也不会有人为他平反,只是没人在意他,他也没有行医资格证,只能缩在不知名的巷子里,一个不知名的小诊所,给人扎针等死。
不过余红兰不喜欢煽情。
“师父,作为谢礼,您老还有多少好东西?不如都给我吧,别一点点跟挤牙膏似的……”
马英麟嘴角抽搐,抬手就要打。
“你这个死丫头……”
余红兰大步躲开,笑着争辩。
“我哪儿说错了,你又打我又打我,从小跟你学医,两句话说不对就打我,我都这么大了,哎,你追不着……”
马英麟那点子悲春伤秋,很快被余红兰插科打诨冲散了。
医馆开业当天,余红兰直接在门口安排桌椅,让医馆十五名大夫一溜的在门口坐着,挂牌义诊。
诊脉不收费,抓药只收基本的药费。
大家轮流休息,护士在现场维持秩序,分诊,拿药,写单子……
大家有条不紊,第一天就把保和康的名气打出去了。
抓不抓药是个人自由,只要诊脉准确,病人基本都愿意相信保和康。
因为性别和年龄的缘故,余红兰就不坐诊了,站在旁边看看。
刘娟还凭借在医院的履历,和烫成小卷的头发增加年龄,让众多大姨大妈信任,跑到她那边去看妇人病。
观念不是一天形成的,要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自此,余红兰完成了行医规范法规的初步计划,中医周刊的推行,首都保和康的建成。
等保和康走上正轨,余红兰就当起甩手掌柜,自己也只是规律的去坐诊,月底年底偶尔想起来,才会去看看账本。
以后保和康会开的越来越多,余红兰不准备累死自己,所以规则早就制定好了,没有大事,她基本不会管太多。
等她回过神来,首都已经转凉,大家都穿上厚衣服了,一个让余红兰五味杂陈的消息传来。
来找余红兰的人,是程如峰的姐姐。
余红兰已经很久没见过程如秀,就连程如峰,也早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见到程如秀,余红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秀秀姐,好久不见!”
程如秀下车后,余红兰跟她打完招呼,又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赫然是张蓉。
程如秀眼眶泛红,看着余红兰,没有说话先落泪,让余红兰一头雾水。
再看张蓉带程如秀来,余红兰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程如秀开口:
“兰兰,晓峰死了。”
余红兰皱眉,看看程如秀,又看看张蓉。
程如秀再次开口,声音不复刚才的平静,仿佛带着宣泄,带着哭腔。
“兰兰,我弟弟,他牺牲了,他死了!”
每次重复这个消息,程如秀的脊背就弯下去一些,最后瘫坐在地,仿佛不能承受这压力。
余红兰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程如秀坐在地上,歇斯底里。
“我弟弟,晓峰,他才二十出头,他受了二十年的苦,舒心日子没几天,他甚至都没有结婚……”
余红兰本来是万般滋味,这会儿被程如秀这么一哭,只剩下惋惜和惆怅。
她跟张蓉一左一右,搀着程如秀到屋里坐。
程如秀抱着红兰,越说越伤心,最后嚎啕大哭。
“他,他连为自己谋划一点,都做不到,为什么,老天不公,怎么不把程斌那王八蛋带走,为什么是我弟弟……”
余红兰僵硬的被程如秀抱着,耳边全是程如峰从小到大的经历描述。
或许程如峰第一次误打误撞跟红兰进入红楼的时候,对权势生出过渴望,想过走红兰这条捷径,却在试探之后,转到张蓉那边。
可是明明他已经进了红楼,又因为未知的原因,离开权力中心,跑到前线去。
以前不愿意去想,现在,红兰明白,程如峰大多数是因为她。
人为自己谋划,无可厚非,尤其是有个支离破碎的童年之后,迫切渴望变强大,不择手段都可以理解,况且程如峰手段已经很温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