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
    姜沁顺着声音望过去。
    岗亭里坐着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头发染成非主流的艳红色，长长的刘海完全盖住一双眼睛，只能依稀看到眼皮下方浓重的黑眼圈。
    姜沁回应，“跟你们老板谈生意，朋友事先约好了！”
    “约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红毛从铁皮屋里走出来。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t恤衫，脖子上挂一条手指粗的银色骷髅头项链，下身穿黑色紧身裤。
    “就你一个人？”
    走近了，他看到姜沁掩藏在鸭舌帽下的脸，颇为惊艳，语气温柔起来。
    “美女稍微等两分钟，我打电话问问老大。”
    他背过身去铁皮屋后面打电话，姜沁趁这个时间扫一眼油库里的布局。
    整个区域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前面是一大片空地，用来停放车辆。
    空地上随意停着几辆破旧的电驴，东南面靠墙的位置有一辆5吨载重的油罐车。
    油罐车前方不远处，一张小圆桌斜斜地支楞着，旁边横七竖八地围了一圈烧烤摊常见的那种彩色塑料椅子，地上扔了几个塑料箱，还有十来个空酒瓶，显然昨夜有人在这里喝酒吃夜宵，一地的垃圾还没来得及清理。
    停车场后侧，蓝色顶棚覆盖的面积跟一个小型加油站差不多，下方两个绿色的30吨容量玻璃钢双层储油罐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摆放在地面上，一点遮掩也没有，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卖油的。
    “你朋友姓什么？”
    红毛电话说到一半，突然探出头来询问。
    姜沁微笑，“姓沈。”
    吴欣蕊给她挖坑，当然是她背后的沈暮安负责填坑啊！
    红毛头缩了回去。
    “对不起……是我笨……知道了……我自己搞定……”
    声音断断续续从铁皮屋后面传来。
    姜沁笑了。
    事情跟她猜测的一样，什么约好的，根本没这回事！
    两分钟后，红毛从屋子后面走出来，大约是整理好了心情，脸上看不出异样。
    “大哥说，让你稍微等等，他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过来。”
    姜沁挑眉。
    电话漏音那么严重，她都听到了，他们家大哥什么时候说要过来？
    小伙子看不出来，挺能装的啊！
    她面色不改，“好啊。”
    红毛从屋角冰柜里摸出一瓶橙汁，递过来，“进屋坐着等？”
    “好。”
    姜沁大方接过果汁，顺其自然地跟在红毛后面进了铁皮屋。
    果汁是300毫升小瓶装的，超市里常见的款式。
    一转身的功夫，她手里的瓶子已经换掉了，用空间里一模一样的代替。
    当着红毛的面拧开瓶盖，姜沁喝了一大口！
    微笑道，“是我喜欢的口味。”
    笑颜明媚，红毛眼都直了，暗暗咽下一大口口水。
    姜沁霸占了屋子里唯一一把靠背椅，红毛没地方坐，只能靠在门框上玩手机。
    表面上在玩手机，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姜沁的状态。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整整过了十分钟，姜沁不但没有昏睡过去，甚至连个哈欠都没打。
    艹，拿错果汁了，不然怎么会一点效果也没有？
    红毛百分之百肯定是自己手拙。
    一计不成再出一计。
    红毛道，“你随意，我过那边巡视一圈。”
    姜沁点点头。
    红毛离开岗亭，转身去了油罐旁边的值班室。
    说是值班室，其实也是一间小小的铁皮屋，不比门口的岗亭大多少。
    红毛在值班室里东翻西找一阵捣鼓，全然不知自己慌慌张张的样子，全部通过监控设备落入姜沁眼中。
    急色之人，完全忘了监控这回事。
    从值班室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块小方巾。
    姜沁不慌不忙，一边小口喝果汁，一边计划走的时候把门口的监控设备一起带走了，设备质量不错，分辨率挺高的，没准以后能用上。
    红毛出现在门口。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握着小方巾的手因为兴奋微微发抖。
    “怎么了？”
    姜沁故作不知。
    “没什么，有点热……”
    说着往姜沁身后绕过去。
    姜沁用脚轻点地面，转动靠背椅，让自己始终保持面对他的状态。
    红毛心急，拽着方巾直接朝姜沁的口鼻上捂过去！
    姜沁低头弓起腰，一个滑铲从红毛的手臂下方钻过，转身反手掐住他的后脖子，一手固定住他拿方巾的手。
    红毛努力挣扎，想挣脱姜沁的束缚。
    但他再怎么努力，也不是加了体质和力量的姜沁的对手。
    “你……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红毛被死死按住，急得满脸通红，看向姜沁的眼神从最初的垂涎，变成愤怒，最后渐渐变成恐惧……
    “放……放了我……”
    “等会儿就放了你。”
    用来对付姜沁的方巾捂在了红毛脸上。
    红毛完全没有料到，他惯常对付女人的手法最终落到了自己身上。
    此时此刻，姜沁的笑容在他眼中跟魔鬼没什么两样。
    “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红毛倒在椅子上，晕睡过去。
    姜沁从空间里拿出红毛送给她的橙汁，撬开嘴灌下去半瓶。
    双料齐下，红毛睡上一两个小时不成问题。
    可以放开手脚干活了！
    从监控设备开始。
    既然看上了，就没有错过的道理。
    把电源线一拔，全套设备直接收进空间。
    提起门后的扶梯，出门，一路往里走。
    看到摄像头，搭梯子取下来。
    一路走过去收了五个。
    来到油罐车前面，把最后一个摄像头拿走，和梯子一起收进空间里。
    然后是油罐车。
    再然后……
    储油罐还不能收。
    姜沁掏出手机，认认真真地拍了一个视频。
    两个储油罐，还有值班室旁边上百个油桶全都录进视频里面。
    再挑选角度，拍摄几张相片。
    编辑信息，配图发送出去。
    『吴小姐，油库这边已经谈妥，尾款可以打过来了。』
    『？？？不是吧？这么快！』
    隔着无线网络，姜沁都能看到吴欣蕊放大的惊讶脸。
    『我们谈得不错，大哥很爽快，每升只收七块钱。』
    『他这里有80吨存货，七块钱一升上哪找去，多买点吧！』
    姜沁循循善诱。
    半分钟后。
    『姜沁，现在不到六点，天还没黑呢，你不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