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家,檀健次抱着王念安大步迈向她的卧室,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揭开谢远的衣服后发现她脸色潮红,双目紧闭,憔悴不安。
他将被子给她盖好,轻柔的帮她整理着鬓边的头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怜爱。“不怕了,我们到家了。”
王鹤逸目瞪口呆的看到眼前的一幕,这到底怎么回事?檀健次和他姐不会真的是他想的关系吧。他压抑着复杂的情绪朝着檀健次开口:“檀健次,你和我姐到底什么关系?”
檀健次抬头看了一眼王鹤逸后就继续温柔的注视着小不点,语气低沉坦率的回答:“就是你想的那个关系。”
“什么叫我想的关系!”王鹤逸无法相信这个答案,他和檀健次相处了这么多年,一点都不知情。此时见檀健次还抓着他姐的手,径直上前紧握着檀健次的手腕,“你放开我姐。”
“不放。”檀健次目光坚决的望向王鹤逸,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小不点的手。
“你!”王鹤逸怒目而视,手紧紧握着檀健次手腕,“我再说一次,放开我姐。”
檀健次见到王鹤逸带着怒火的模样,眼神犀利回望着他,语气依旧坚定:“我也再说一次,不放!”
“我的两位大哥,你们让她缓缓不行嘛!”谢远见两人紧张带着火气的对峙,赶紧走上前一手握着一个人的手臂,“你们想把她逼死嘛!”
这场景要是被王熊猫见到,她还不得直接崩溃呀,一个是她最珍视的亲人,一个是她最爱的爱人。
檀健次听到谢远的话,低头目光温柔看了看小不点,率先妥协松开了手:“我们出去聊,别影响她。”
王鹤逸闻言也松开了檀健次的手腕,冷哼一声就走出了房门,如果不是因为他姐现在的状态,他已经发火了,这么多年他们都瞒着自己,那种被欺瞒的怒火让他很难平静。
他径直走上客厅的沙发,目不转睛看向王念安的房门等着檀健次出来。
檀健次见王鹤逸出去后轻柔的帮小不点捏好被角,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乖乖,别担心。”说完才起身走出房门。
谢远见到这两人都出去才也跟着走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他见檀健次刚才望向王熊猫的眼神柔情似水,眼里是化不开的爱意。
可是她病发了,她不会想要拖累别人,当初的决绝还会再上演一次吗?
檀健次走出去就和王鹤逸分别坐在沙发两端,他语气平静的开口:“你想问什么?”
“我姐之前谈的那个男朋友是你?”王鹤逸扭头看向平静的檀健次,眼里是藏不住怒火。
“嗯。”檀健次肯定的点了点头,坦诚的说道:“你姐回国后我们就又在一起”
谢远见王鹤逸怒气冲天的模样,他连忙坐在王鹤逸身边的单人沙发上,担心王鹤逸等会直接动手了。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只字未提!”王鹤逸从没有觉得心里这么苦过,他觉得自己之前对王念安说的话就是个笑话,他让她不要碰圈子里男明星,但她居然一直都谈的是个明星。
他可是她的弟弟,她居然这样瞒着自己,那种被至亲欺瞒的苦痛在他心里都转变成对檀健次的怒火。
“那时,我和你姐分手了,你姐当时让我不要在你们面前提起她。”檀健次如实将当初两人分手的情况说了出来,“当时你姐和我分手,她说她出国不回来了。”
“我当时怨过她,后面她回国,我无意才知道她当年得了抑郁症的事。”
“后面无意间又得知很多事,所以我们又在一起了。”檀健次眼前往事浮现,那两年他一直怨她,恨她,放不下却依旧嘴硬的不许身边人提她。
王鹤逸听到两人当初分手的事,他喃喃的问道:“所以,你们分手是在我姐决定出国后?”那时候她姐刚刚才经历家里的事,她一直给自己说家里出事前分手,原来她是出事后分的手。她到底什么时候得的病?
他抬头双眼猩红的望向谢远:“我姐得抑郁症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远目光复杂的望了望王鹤逸又看看檀健次,那些真相他们能承受的住吗?“你姐......”他刚开口就听到门铃响起了。“等一下,我去看看。”
他瞥一眼两人就起身去开门,开门就看见一脸担忧的何老师站在门外,何老师看着眼前的人也认出他是谢远:“谢远,安安怎么样?”
何老师想起刚才朋友说的话,这些药不是普通的抑郁患者吃的药。
“何老师,快进来吧。”谢远连忙接过何老师的手上的药检查了一翻,发现没问题才缓了口气。
何老师一进客厅就震惊的发现檀健次也在,他发现王鹤逸双目猩红的望着自己,着急慌张的开口:“哎呦,这到底怎么回事嘛!”
“何老师,他...”王鹤逸望着何老师苦笑,手指着檀健次:“他就是我姐之前那位,他们骗我了这么多年。”
何老师听到王鹤逸的话来回打量檀健次和王鹤逸的神情,他见到檀健次朝着自己点了点头,心里叹息一声。他知道王鹤逸的失望难过,他连忙坐到王鹤逸身边,安抚他:“你姐不想说肯定有不想说的理由嘛!”
“你现在不要纠结这些,安安怎么样了?”
王鹤逸听到何老师话,伤心的捂着脸呜呜呜的哽咽:“何老师,我姐头发都白了!”
何老师听到王鹤逸的话,他难以相信的看向檀健次,只见檀健次也眼眶泛红的点了点头,他不可思议的说道:“好好的怎么就抑郁症了?还头发都白了!”
“你姐当年得抑郁症很久了。”谢远拿着药走到客厅看着王鹤逸痛苦的模样,他还是选择了开口。他瞥了一眼,发现檀健次目光坦诚没有闪烁,想来对方也知道其中一些原因了。如今自己知道了他的身份,当初王熊猫讲述过往时自己心里的迷雾也散开,难怪故事中会涉及到两位师兄,难怪她会进到投资圈,陷入那些争斗。
谢远将当初王念安给自己说的事情缓缓道来:“她最开始是因为学业和琐事压力太大,失眠做噩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她在学业和师兄项目来回转,每晚都熬到深夜,身体也是那是垮掉的。”
王鹤逸听到这里不断地回想那一年的事情,悲痛到了极点,那年自己回来就发现了异常,她总是坐在客厅发呆出神,她说她生病了,她说过她失眠了。“我姐当年给我说过她失眠,说过她病了。”
王鹤逸被悔恨折磨着:“我为什么当时不带她去看看病,如果我当时带她去看一次就好了。”
何老师不停的抚摸着王鹤逸的后背,“现在你好好陪她就行了,还有机会。”
谢远望着檀健次和王鹤逸痛苦的模样,缓了缓才说道:“后来,因为你姐又陷入和一个叫姚瑶的女人的争斗中,导致病情加重得了抑郁症”
谢远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看向檀健次,“那个姚瑶的事,这位可能更加清楚一点。”
王鹤逸听到谢远忽然提到檀健次,他带着满腔的怒火扭头看向檀健次。何老师没想到王念安那么早就生病了,他刚才还以为是她出国后才生病。“健次,到底怎么回事?”
檀健次眼神复杂,心海里全是苦痛,一点点将他所知的事情和盘托出:“当初,姚瑶对我有好感,又在帮我周旋解约的事情。”
“安安当时无意撞见过我和她的拉扯。”
“但是后面却是安安找她师兄将事情办妥了。”
檀健次注视着王鹤逸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将当初在饭局以及小不点如何拜托方博越的事情也告诉他了以及后面她受的那些委屈。他的话听得何老师瞠目结舌,听得王鹤逸怒火燃烧的更猛烈了,甚至连谢远也有点诧异,因为她从没有说起过在他身边人受到的那些委屈。
“其实,当初她不止碰见过一次,后面在你工作室她也碰见过。”
“后面她和方师兄参加活动时,也在高端会所撞见过一次。”
谢远望着檀健次将事情补充完整,他也没想到王念安当初咽下过感情中的那么多酸涩苦楚,她是那么孤傲不羁的人却愿意为了眼前的男人隐忍到这个地步。
“什么?”檀健次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事情,他以为她就撞见过那一次,没想到她后面还撞见过,这个小傻子从来没提过,当时在工作室自己还别扭的让她走,难怪她洗脸时眼眶通红。
檀健次的心此时像一块寒冰,遍体的寒意让他觉得格外刺骨。
王鹤逸听到谢远的话,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满腔怒火的看着檀健次朝着大吼道:“檀健次!你怎么敢这么对我姐!”。那是他姐,他小时候都不愿让她受委屈的姐。“你和我姐谈恋爱,你就这么对她嘛!”说着他就要站起来却被何老师和谢远一把按住。
“你姐连我都瞒着,我也是她回国才得知这些。”檀健次因为这些积攒了许久的怨气,他朝着王鹤逸大声说道:“你姐什么都不说,连抑郁症都是回国后被我无意发现的!”
“你知道,我得知这些事的心情嘛!”他当时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甚至比任何人都深。
谢远看两人激动的模样赶紧坐在两人中间,他扭头朝着王鹤逸说道:“你姐真的没说过,他真不知道。”
“其实,你姐当时没想和姚瑶争斗那么厉害,只想抢她两个项目就算了。”
“你还记的那年你突然摔倒还有被人丢在山上吗?那都是姚瑶做的,她知道你姐和你的关系,拿你威胁你姐”
“你姐担心你以后再被对方伤害,威胁到家人,她就拉着师兄他们斗倒了姚家。”
“你姐背后为了替你出气,她让对方摔断腿,她也挨了一马鞭。”谢远想起自己当时听到这些事,心里的震撼不比在座任何人少,他没想到她为了保护家人直接敢和有雄厚家世背景的姚家对着干。
“她当时放弃科研走选调,也是因为她觉得你们走的太辛苦,她想要帮你们,那是她当时能靠自己摸到最好的机会。”
“你们那时候什么都不和她说,你姐的性格你也知道,细腻敏感。她什么都能察觉,偏偏你们都不告诉她。”
“她只有自己往里你们靠近,她那时候天天都担心你们会不会受到伤害,所以她跟着师兄他们进了投资圈。”
“也是因为姚家垮掉了,姚瑶才丧心病狂开车撞了她,最后被师兄们送进去了。你姐最后却放过她了。”
三人被这些往事震在原地,就算是就久经风浪的何老师心里也难以平静,他没想到王念安那年居然做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姚家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枝叶繁茂的大家族一夜之间全数掉落,他没想到这背后居然王念安的参与。
“难怪,我姐当时让我有事要给她说。”王鹤逸泪流满面的望着前方的地上,她出国前的给自己牵的线原来都是当时她拿命换来的。
檀健次的心痛到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心脏,拒绝松开,让他的身心都感到巨大的痛苦,他低着头任由眼眶泛红,任由那些心脏被无形的利刃切割,他的小不点,他放在心里的人遇到这么多事,他居然毫无察觉,他看见过她手臂上的鞭痕,他知道她失眠,他知道她吃药,可他为什么不多问问,多想想。
这时,谢远手机响起,他看一眼屏幕随后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原来是李哥不确定两人是否真的回家,还跑来确认。谢远接完电话走回客厅后将药在桌子上:“我下楼去一趟,你们别在吵了哈。”
“有事等我回来说。”他说完就脚步匆匆的下楼去刷个脸卡,他可太担心这两人真的动手了。
王鹤逸扫了一眼桌上的药,心里更难受了。檀健次见谢远走了,王鹤逸又不说话了。他心里只有屋里的小不点,他径直起身想要去卧室陪着她。
王鹤逸见檀健次起身就要去他姐的卧室,他站起来就挡在檀健次面前,语气决绝的说道:“檀健次,你离我姐远点!”
“这是我和你姐的事。”檀健次克制着心里的情绪,尽量语气平静的说道,他说完就要越过王鹤逸往前走,但手臂却被紧紧捏住。
王鹤逸眼里闪烁着怒火,声音都提高了不少:“你让我姐受了那么多委屈,你还要让她接着委屈嘛!”他如今的咖位,一旦两人的事情被曝光,他姐只会再次被折磨。
“我不会让你姐再受到委屈。”他甩开王鹤逸的手就往屋内走,下一秒却被王鹤逸拽住衣服,“我再说一次你离我姐远点。”
何老师连忙走到两人中间,着急的一手拽着一个:“你们不要这样,安安还在房间躺着。”
“何老师,你刚才也听到,他为了自己和别的女人周旋,不管真假,他始终对不起我姐。”王鹤逸眼睛死死的盯着檀健次,他不会再让他姐和他在一起。
檀健次见王鹤逸拽着他不松手,他眼神犀利阴沉,脸色铁青不畏惧的看着王鹤逸,这世界上再也没人能拆散他们了,就算他是她的弟弟也不行。
“王鹤逸,你就没有虚以为蛇的时候吗?我们这个圈子本来就是人吃人。”
“以前的事再也不会发生,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王鹤逸见檀健次丝毫不退让,他熊熊怒火在此时得到爆发,那些压抑的委屈,不甘,悔恨都如火山一样喷发了,他甩开何老师就给了檀健次一拳。
檀健次和何老师也没想到王鹤逸会突然动手,檀健次避让不及让王鹤逸拳头从他下颚扫过,檀健次用手背按在下颚处,他眼神因此中闪烁着怒火,眉头紧皱,手握紧拳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王鹤逸,我看在你是她弟弟的份上,这一拳我不还手。”
“可你也别太过分!”
王鹤逸听见檀健次的话,谁要他看在他姐的份上,他拽着檀健次的衣领:“你还不还手,我都不会让你和我姐在一起!”说完就要接着动手了。
檀健次猛的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也给他一拳,他心里有的火气并不王鹤逸少,他也用全力砸了过去。
何老师连忙上前拉架,挡在两人的中间:“你们别打行不行!”都是为了一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嘛!
“何老师,我拿他当兄弟,他瞒着我就算了,他居然给我姐气受。”王鹤逸碍于何老师挡在中间,只能朝着檀健次怒吼。
“王鹤逸,你了?你今天是怎么对你姐说出那些话的!”檀健次只要想起小不点因为他才躺在屋里,他的怒火也在往上涨,明明她都好了,她也回来了,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了,可一切都因为王鹤逸没了!
两人的话都是往对方心口里刺,更如同在伤口上撒盐,何老师挡在两人中间,大声喊道:“你们别吵行不行!”他知道两人都有气,都有委屈,可是屋里还躺着一个!
三个人陷入争吵之中谁也没注意到卧室内的声响。
王鹤逸原本就因为今晚的事无限的悔恨,他可以被任何人指责,唯独不能被檀健次指责,因为在他心里檀健次没资格指责自己,他也是导致他姐变成这样罪魁祸首。他拉开何老师就一把将檀健次推倒在沙发。
檀健次迅速扶了一下何老师,重心不稳的时候突然被王鹤逸推倒在沙发..........
王念安浑浑噩噩听到屋外响起王鹤逸的咆哮,王鹤逸?她忽然想起王鹤逸好像撞车了,她惊慌挣扎着坐了起来,可刚经历过应激得她全身乏力,她这时听到外面更加吵闹的声音,还隐隐约约听到是檀健次和王鹤逸争吵的声音,心里越发慌张不安了,她赤脚站起来的瞬间就因为无力重重跌倒了。
她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是徒劳,她用手肘撑在地上大声喊着“弟弟。”,可屋外回应她的只有吵闹声,她只能往前匍匐几步用力抓住椅子才借力站了起来,她顾不上身上疼痛,脚步虚浮,跌跌宕宕的打开房门,扶着墙走到客厅时刚好看见檀健次被推到在沙发,王鹤逸想要冲过去动手的一幕。
王念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慌张的跑了过去,她直接趴在檀健次的身上,将檀健次护着面前。
谁也没想到王念安会突然出现,王鹤逸一时没收住拳头,拳头落在王念安肩膀上。立刻就响起王念安的吃痛声,王鹤逸连忙着急的喊道:“姐。”。
檀健次怀里出现熟悉的气息,他看清怀里的人又听到她吃痛的声音,他连忙着急担忧得握着她的肩膀搂着她:“安安,他打到你哪里了?”见到小不点脸色苍白痛苦的模样。檀健次双眼带着无法遏制的愤怒瞪向王鹤逸。
何老师忽然瞧见王念安醒目的白发,他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就见王鹤逸打到王念安,他连忙上前担忧的查看王念安的情况,“安安,有没有不舒服。”
王念安头晕眼花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檀健次,只是一眼她就立马将檀健次挡在身后,双眼含泪的看着王鹤逸:“弟弟,你别和他动手,他脊柱有伤。”
王鹤逸瞧着眼泪在眼眶打转的王念安,她这个时候还要护着檀健次,想着她居然瞒着自己这么多年,他忍不住朝王念安大喊:“姐,你起开,他当时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还护着他干嘛!”
他的一句话落在王念安耳里,她眨眼间就明白王鹤逸应该是知道她和檀健次的事情了,她瞒着家人的愧疚再次喧嚣。她慌张的拉着王鹤逸的手臂,望着他哽咽的说道:“弟弟,没有委屈,我当年没有委屈。”
檀健次见到小不点将他护在身后,哭泣哀求着王鹤逸的模样,他觉得还不如让王鹤逸打他,他将小不点搂住,低声柔和的说道::“安安,你别哭,我没事。”
王鹤逸原本见到王念安眼泪心就软了,此时却忽然又见到檀健次搂着王念安,那软了心再被怒气灼烧变硬,他朝檀健次怒吼着:“檀健次,我让你离我姐远点。”他将檀健次推开却不小心将王念安撞到了。何老师惊呼着将王念安扶住,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这场地狱了。
檀健次骤不及防见到小不点被撞到了,愤怒之极再也无法抑制,他原本还顾忌他是她弟弟,只是躲让没有怎么还手。“王鹤逸,你怎么敢对你姐动手。”他吼完就挥起拳头朝王鹤逸砸了过去。
王鹤逸见王念安被撞到刚想去扶就被檀健次砸了一拳,两人瞬间就身影交错,撕打在一起。
王念安被何老师扶起来看着王鹤逸和檀健次,心里彻底崩溃了,为什么永远都要让她选择亲人和她最爱的人,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
王念安甩开何老师就冲了上去,不顾两人的情绪直接挡在中间,这次她挡在了王鹤逸的身前,伸开手臂严严实实挡在王鹤逸的身前,她痛苦的望着檀健次:“檀健次,不许你打我弟弟。”
两人因为王念安的出现都及时收了手,何老师连忙站在王鹤逸旁边将他拽住,警惕他们再次动手,他这把老骨头可熬不住了。
檀健次瞧着小不点痛苦流泪的样子,心都要掰扯碎了,他心疼想要替她擦拭眼泪:“好,只要你没事,我不动手。”他的手还没触碰到就被王念安推开了。
王念安推开檀健次的手就转身紧紧抱住王鹤逸,一边流泪一边哀求:“大鹅,你别打了,好不好。”
“算我求求你,我真的没有事。”
“当年,他想要公开是我拦着不让,我怕被曝光影响我的生活。”
她满脸泪痕望着王鹤逸,“你要怪就怪我和他没有关系。”
檀健次听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身上,刚准备上前就被何老师扯住了,“你让他们两姐弟解决。”
王鹤逸瞧着王念安哭泣痛苦的模样,他慌张的用指腹擦着她的眼泪,:“姐,你别哭呀,我不动手了。”
“我知道了,我再也不和他动手了。”
“姐,你别哭了。”
门铃响起,何老师拍了拍檀健次示意他冷静,他匆忙去开门,原来是谢远回来了。谢远看着何老师神情不对赶紧往客厅走,他看见王念安挡在檀健次和王鹤逸的中间,两人都是衣衫不整的模样,一眼就看出两人刚刚肯定动手,他都想一人给一拳了,他走这么一小会怎么还动手了,还把王念安给惊动出来了。
他此时顾不上两人,他上前就查看王念安的情况,“王熊猫。”,
王念安听到王鹤逸的话,她想要说自己没事可此时情绪却再次崩溃,她听到谢远的声音,抬头看向谢远,她手紧紧抓着王鹤逸,“谢远......”刚喊出名字就倒了下去。
王念安突然晕倒,惊慌了屋里几人,檀健次连忙从后面接住小不点,王鹤逸也一把将王念安拽住才使得她没有摔倒。
谢远见王念安忽然晕倒,他都想破口大骂了,他都让他们等着他回来再说!!!他慌张将王念安横抱起来:“你们消停一会行不行!”说完脚步匆匆将王念安抱回了卧室,查看情况。
其余三个人连忙跟了上去,谢远将王念安放在床上仔细打量她神情,发现只是晕倒不是应激才放心,他不满的看着站在床边着急三个人,“走走走,出去,我给你们说!”今天这事不说个明白,大家这坎过不去了。
檀健次和王鹤逸目光紧紧看着王念安,两人都不想离开。
“别看了,她现在醒不了。”谢远一手扯一个将人拉走,他将人拽到客厅后他看了一眼何老师,随后就抽出一把椅子,客气的朝着何老师说道:“何老师,你坐这里听。”
何老师............怎么还给他单开一席?
檀健次和王鹤逸依旧是分开坐在沙发两边,两人都低着头担心着屋里的人。王鹤逸低声疲惫的说道:“远哥,你想说什么快说,我想守着我姐。”
谢远见到如今这两人的模样,想到王念安刚才情绪起伏晕倒了。他心情也充满怨气和怒火,这都叫什么事?
一想到屋里躺着的那个人,从地狱好不容易爬起来回到大家的身边,眼看就要春暖花开了,结果一晚上全都倒回原点了,谢远愤懑难平朝着沙发上的两个人大声质问:“啊!你们委屈是不是?”
谢远突然提高音量的质问,将屋里的三个人一时间都镇住了,三人纷纷看向他。谢远也不在乎三人到底什么表情,他现在就想说说屋里人这两年的委屈,让他们也难受难受。
“檀健次,你恨她和你分手对不对,你恨她有事瞒着你对不对!”
“王鹤逸,你也恨你姐谈恋爱瞒着你对不对,有事瞒着你对不对!”
“来!今天我给你们交代个明白。”
谢远指着卧室房门的方向,他带着心里对她的心酸,心疼,不甘,也带着自己的怒火大声喊着。“里面那个人!你们口口声声说爱着的那个人!”
他字字珠玑,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诉说着往昔。
“她当时差点死在美国,你们知不知道!”
王鹤逸和檀健次因为谢远的话都直愣愣的看着他,失去一切思考能力,只是望着谢远,只为等待他下一句话的凌迟。
何老师也不可思议的望着谢远的侧面,差点死在美国?
谢远想起那两年王念安的日子,他愤愤不平在客厅踱步,“你们知道吗?她不止抑郁症,她还有应激性创伤和人格解体。”
突如其来的名词如同原子弹一样将在场的人炸的粉身碎骨。
“她那时候去美国,是没想过回来的,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王鹤逸,你姐是不是给你牵线搭桥了!”
“你姐利用资方的身份,替你挡过多少黑手,你知道吗?”
“檀健次,你是不是觉得她没为做过什么?你出圈的剧是她将自己抵在方师兄哪里当苦力,她用自己的专利费投资入股,才让方师兄以平台的身份保住你的男一。”
“也是她利用当初和樊师兄赛马赢下的赌注,让他们加快分销合作,尽快抬戏。”
“你大爆出圈的剧,也是她找人引起你注意后等你去试镜,她又通过投资的方式让你得到公平的机会。”
‘好!好!好!你们都怪她,恨她,可她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出国,因为她那时候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你们知道解体吗?那是可以看见自己灵魂的病,一旦解体,她走到马路上被车撞死了都感受不到。”
“她还是多类型解体,她当时已经开始逐渐失去环境,现实,情感的感受了,她在美国两年多完全感受不到爱恨悲欢,喜怒哀乐,活的像个行尸走肉。”
“她当时视频对着你们露出的笑容都是提前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为什么?因为她那时候不会哭,不会笑!”
“你们呢?”谢远冷笑几声指着眼前的两个人,嘲讽讥笑的说道:“你们那一年事业飞黄腾达,平步青云。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王鹤逸你知道吗?你有几天找不到她,她主动给你报平安那次!”
“你姐那时候才抢救过来,她熬不住了,她割了自己三刀,刀刀都对着自己动脉去割。”
“你几天没联系上她,她就昏迷了几天,在鬼门关闯了几天。”
“她归国才慢慢恢复情感,你们知道吗?她当时给我发微信怎么说的吗?”谢远说道这些眼眶也红了,他像是赌气般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和王念安的聊天记录,他将手机屏幕对着沙发上的两人,随后指着上面说道:“谢竹竿,我情感恢复了。”
“我每天都活在家人陪伴下,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温暖过。”
谢远手指往下滑,他看了一眼屏幕哽咽的说道:“谢远,我很爱他,可是担心自己病发。”
“谢远,他们如果知道我生病会伤心,我也不能拖累大家。”
谢远收起手机,用手掌擦了擦眼泪,嘲讽讥笑的看着两人:“肖泽当时咖位比你们大吧,他都愿意每年抽时间过来看看王念安,你们呢?”
“那时,我们呢?她出门都要被人牵着,因为没人知道,包括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应激,什么时候会解体”
“你们在干嘛?一个火爆飞升连轴转工作,还天天抱怨她不回家,一个火爆出圈还天天恨着她。”
“你们有什么资格去恨她,如果不是这次钱老喊她回来,如果不是她情感解体好了,你们知道吗?她打算一辈子待在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等着你们将她忘记。”
说到最后谢远都崩溃,他用手捂着脸抽泣,闷闷的声音从他掌心里传来:“她那时候在美国,她夜夜都在梦魇,精神疾病的药带给她强烈的副作用,药物还腐蚀着她的胃,她只能喝粥,喝汤。”
“那两年她几乎每个月都在生病,你们见过两个手臂都同时输着液,没地方下针的人吗?她就是这么熬过来。”
“所以呀,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带着绝望去的美国,她都没想过回来,她没想过拖累任何人。”
“她熬过来想要好好和你们待在一起,好好的生活,可今晚,她应激复发了,她如果再次解体怎么办!!!”
“你们让她怎么办!”谢远朝着眼前的两人怒吼质问,他们总是要求她,她呢?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亲人和爱人好好的,可这两人还当着她的面争吵,一次又一次刺激她的情绪。
谢远的话让其余三人全都被悲伤痛苦淹没,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刃,一刀刀削肉剔骨般刮在众人身上,刀刀见血,体无完肤。
诺大的客厅却安静无声,落地针可闻。
檀健次悲伤痛苦到了极点,痛苦让他牙关都在不停颤抖,他咬着牙才问出:“安安,为什么会病成这样?”小不点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得这么严重的应激?
“你问王鹤逸吧,她家当年发生的大事。”谢远听见檀健次的话用手擦了一把眼泪,无奈又痛苦的看着天花板的灯光,
王鹤逸早就泣不成声,他低着头一字一句的听完谢远的话,他没想到他辉煌高光的时候,他姐过得是这样的日子,是呀,肖泽比他咖位大,肖泽都能抽出时间去找她,他这个做弟弟为什么就不能去看一次她,哪怕是短短几天也好呀!悔恨悲伤的潮水让他窒息,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落泪,他什么都没帮过他姐,他有什么资格去怪她。
檀健次听到谢远的话直接站起来拽着王鹤逸的衣领让他抬头,他双眼因哭泣也变得通红,看起来十分骇人,他语气无比低沉质问着王鹤逸:“你姐,当年怎么了?”
王鹤逸听到檀健次话,眼泪流的更加汹涌澎湃了,他别过脸,用尽所有力气才将话说出口:“那年,新年的前一个月,我姐的父母和.......爷爷全都出车祸走了。”
王鹤逸突然道出的真相让檀健次双手瞬间无力,跌坐在沙发上,眼泪顺脸颊无声的滑落。
何老师早就哭红的双眼,此时,王鹤逸的话让他感到难以置信,车祸?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会?”她当时带着王鹤逸来自己家时,她家已经发生了那么大事情,她也已经生病了,她居然隐藏的那么好,还把所有的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那时,我接到家里的电话,家里人说我姐也在往家里赶,先不要告诉她具体情况,担心她着急路上出事。”王鹤逸语气低沉的诉说着那件事。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姐刚送走她妈,她爸已经走了。”
“二爷爷脑死亡,大家都等着她做决定,我姐当时在医院就已经崩溃了,她不想签。”王鹤逸说到二爷爷的时候,情绪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可住持师傅也劝我姐签,最后我姐亲手签的放弃书,拔掉的呼吸机”
他哽咽着,断断续续,思绪混乱的诉说着事情:“那晚,她决定放弃的那晚,她在灵堂哭了很久,哭到嗓子都出血了。”
“二爷爷走了后,我姐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亲手给垒的坟。”
“下葬完当天我姐就晕到了,送到医院我才知道她肩膀骨裂了。”
“后面,我姐把家里房子卖了就回了北京。”王鹤逸想起当初的点点滴滴,再结合谢远的话,原来他姐当时就病的很厉害了,她那时经常发呆,眼神空洞,走路也无法集中精力时不时就撞到东西,他以为她是过于悲伤了。原来是她病了,病的很严重了,自己为什么总是察觉到不对却总是忽略那些疑虑。
房子!原来那笔钱真的是她卖房子的钱,那是带着她痛苦的—遗产。檀健次无力地仰在沙发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眼泪寂静无声的落下,他的心,他的灵魂都被割裂,肆虐的悔恨痛苦随着悲伤肆意翻涌。她以前走过苦楚磨难和自己重遇,如今又从地狱般的深渊爬出来和自己重逢。
过去的种种浮现在他面前,她冰冷淡漠的眼神不是不爱他,她回国推开自己,逼自己许下诺言都是为了不拖累他。老天爷,你为什么要折磨她,你折磨他呀,你为什么要将她折磨成这样。
那一夜,众人沉默不语,淹没在自己的极致的悲伤,悲伤随着海浪一次次拍打在心上。
寂静漫长深夜忽然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