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厦门市舶司
作者:河边鹅卵石   家父万历爷最新章节     
    一忽儿就到了8月底。
    朱常瀛恋恋不舍的离开屏东王府,几日辗转来到厦门,登陆鼓浪屿。
    之所以选择在鼓浪屿筹建市舶司,纯粹属于个人喜好。
    此岛风景秀丽,又无人定居。朱常瀛最喜在这样的荒岛大兴土木,眼看它起高楼眼看它变繁华。
    新建市舶司衙门很可怜,简易木房五间,库房三间,正式的市舶司衙门则在一里外施工正酣。
    别看衙门破,但来的人却多,里三层外三册,围了足有数百人。
    无他,这瀛王太坑了,市舶司改址的消息一经传出,月港眼见便衰落下去,房子挂出去都没人买,许多商户哭都找不到衙门口。
    问过知县知府,都被一杆子推到市舶司,偏这市舶司一个负责人都没有。
    等啊盼啊,终于把这位爷给盼来了。
    朱常瀛叫过曹化淳同选定的厦门海关主事周尔詹。
    “开始吧。”
    两人答应一声,各带着一队人开始干活。
    半炷香时间,衙门口五十米外便竖起两个告示牌。
    一曰《鼓浪屿招商告知书》。
    一曰《市舶司征税告知书》。
    《鼓浪屿招商告知书》。
    第一,鼓浪屿严禁私建房屋圈占土地,市舶司周边土地发卖,每平方丈银一两,以百平方丈为限。
    第二,岛内商户一体征收四税,经营税、契税、清污、修缮,依经营行业不同有别,有意者请上前领取税目名册。
    第三,所在州府无权在岛内征税,市舶司担保仅有以上税种,再无其他杂税。
    提举市舶司,兼督查商矿税总务,大明瀛王朱常瀛印!
    《市舶司征税告知书》。
    第一,凡海外商船,颁发《贸易许可证》,以船舶大小论税。此税可在瀛州关税司获得减免,不予重复征收。
    违者即为走私,货物查扣,追缴货物价值两倍罚款。
    第二,凡大明国内商船,颁发《经营许可证》,以货物价值论税。
    违者即为偷税漏税,货物查扣,追缴货物价值两倍罚款。
    第三,凡渔船,以船只大小征收年税,一年一缴。渔船禁止贩卖水产以外货物,违者收缴货物,罚银1至10两不等。
    如有渔船欲经商贩货,需前往市舶司登记造册,否则即为非法。
    第四,凡军船,从商或者渔业皆需获得许可,条款同上。违者按军法论处。
    第五,凡以上依法纳税船只,州府卫所无权再行征收任何杂税,如有违征者,请如实状告市舶司衙门,秉公论罪。
    第六,以上税赋,无论船主为宗亲勋贵士农工商,皆不可豁免。
    此令将于万历三十七年9月1日起正式实施,相关证件从速办理,如有不明请当场咨询。
    纳税光荣,偷税可耻,切切不可以身试法!
    提举市舶司,兼督查商矿税总务,大明瀛王朱常瀛印!
    疯了啊,真的要发疯了啊!
    此令一出,杀气腾腾,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皇帝的儿子就是牛啊,这么算,但凡在海上飘的,一个都没有放过,统统要征税!
    非但如此,竟然......竟然还将州府部分税权也给抢了过来。
    话说,州府能同意么?
    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甚嚣尘上。
    市舶司衙门口,一溜五张桌子摆好,各坐着两名执事,周边有百名亲王府卫队维持秩序。
    朱常瀛坐在一株老榕树下,一边喝着茶一边看众人反应,旁边坐着漳州知府闵梦得,泉州知府姜志礼。
    为啥来了两个,因为这座市舶司事关两府啊。
    两人看过告示,脸色直接变为猪肝。
    闵梦得急着问道,“殿下,这渔税怎可划入市舶司?明明是我州县税务啊。”
    朱常瀛摆了摆手,说道,“不急,稍后孤再与尔等详说。”
    不一会儿,人群便动了。
    跑国际贸易的海商乖乖排队前去领取旗帜同牌照。
    旗帜为大明市舶司三角旗,这牌照么......长一尺宽半尺的木板,上写着闽丙远洋0001,第一个字代表省份,第二个字代表市舶司编号,第三个字表明船舶种类,至于之后的数字则按着顺序来,没有选号一说。
    这类跑外海的船舶,早在澎湖就通过气,这边收点税意思意思,回头澎湖或者其他关税司再行免除,实际上什么影响也没有,这自然办起来极为顺当。
    而颁发的《贸易许可证》更新一下也就是了,就跟护照似的,出一次海,往返各用一页,原本只需盖瀛州关税司公章,而现在则多了市舶司公章。
    不然怎么办,朱常瀛总不能真把关税都帮皇帝收了而自己去喝西北风。
    至于其他几类船只,则问的人多办理业务的极少,都在观望。
    偶尔也有来办的,例如许心素、吴天顺这样的大商贾,跑外贸的同时也想插足内贸,或者本就经营内贸,这类海商自然是极为熟悉瀛州办事风格的,也早就了解到有关国内海运税率。
    真的不高,米粮只有3%,其他货品也少有超过10%的。
    如果走陆路或者河运,额外的运费就不止这个数,更不要说沿途的抄关以及各类打点。
    搞国内海运的,不止海商,还有瀛王府名下的北洋商行,一次性就注册十五艘海船,宁波虽然还没有消息,但王府有北塘啊。
    依法纳税光荣,朱常瀛先拿自己开刀,其实也是大赚特赚,只贩运茶叶就能赚的手软。
    大运河啊,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一晃就到了下午五点,敲钟收工。
    也不着急,给这些人将近一月时间,足够他们权衡利弊了。
    晚上,就着月亮星星,朱常瀛请两位知府老爷吃饭。
    朱常瀛就问他们,“有关渔业税赋章程你们也看过了,是否合理?”
    闵梦得苦笑几声,“依船只大小征税本也如此,但殿下征收的税似乎有点重?”
    朱常瀛说道,“可孤只征收一次,但你们呢,州县收一波,卫所还要来打牙祭,海道衙门又要收,算起来差不多快5成了,孤说的可有错?”
    这就很蛋疼,这位爷什么都知道,没办法忽悠。
    见他们不说话,朱常瀛继续说道。
    “因为令出多门,又没有固定的巡查制度,所以商船也好,渔民也好,都存着侥幸,能逃则逃,甚至不惜犯险拼命。
    为何?一者苛捐杂税太重,二者不公平,反禁者发家守法者难以养家糊口,孤说的没错吧?
    你来告诉我,漳州府一年收渔税几何?我劝你不要想着骗孤,否则一分银子也不给!”
    闵梦得闷头说道,“臣不敢欺瞒,州县账册列明着呢,年收750两。”
    姜志礼接着说道,“泉州870两。”
    朱常瀛都直接无语。
    “就都贪了呗!你们放心,孤没有兴趣问案,但自9月之后,哪个敢在海上不遵市舶司法度,孤就将他发配去南洋,说到做到,勿谓言之不预。”
    顿了顿,朱常瀛接着说道。
    “有关渔业税,市舶司拿7成,地方拿3成。每年正月结算,直接送入府库,这是孤给你们的承诺!安心,只会比你们报的数目多而不会少!”
    姜志礼嗫嚅着说道,“殿下,这不妥吧?地方收入太少了,怎么也要五成才可。”
    “就这么多了,爱要不要!”
    朱常瀛沉下脸来。
    “市舶司的7成,有半数要上缴中枢,留下来的半数,扣除市舶司、缉私队俸禄,若不足,孤自己出钱,若剩余,则拿出来整修港口码头,甚至修筑防波堤。账目公开,你们随时可以来查!”
    闵梦得问道,“那商税呢,国内贩货的商税如何分配?”
    朱常瀛把眼一瞪,“每年5万两都在里边呢,怎的就没完没了的?”
    闵梦得叫苦不迭,“不是这样啊,殿下。之前商定的,只是外海贸易抽分,但您这......您这又突然要开放国内商运。货物走海路,则内陆抄关就没有进项,叫我等如何过活?”
    “没活路就去瀛州,孤给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