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们的“父皇”，有一天……不会后悔吧。”
    萧世仁将面具放到一旁，他恨萧世衍，也恨那个人。
    他是经历了那一场生死离别之后，才和萧世陨熟络起来的。
    因为他们都恨萧世衍。
    萧世仁的话，却在萧山陨的心里留下一记重击。
    父皇……明明最宠爱的是她，可是呢，他还是更爱他的嫡长子才对吧。
    “呵呵。”
    萧世陨苦笑。
    所以她才更加需要温家军，不能让这个助力被人夺了去。
    “傻瓜，难道他在，你就不能做你想做的事了吗？如果你真心爱她，就不要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萧世仁蹲下身来，平视萧世陨。
    “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她真的嫁给别人，你甘心吗？能接受吗？”
    他的问题很简单，也很直接。
    萧世仁没有见过姜仙若，不过他知道这个人，也了解过她。
    在经历了温念安的事以后，还能接受萧世陨已经很不容易，偏偏萧世陨非要折腾什么正妻之位。
    人家姑娘都没提，你非要折腾这些，最后落了个言而无信的名头。
    萧世陨瞳孔微缩。
    她自顾自的埋怨自己，伤心，却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世陨，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变成别人的枕边人，是很痛苦的，那种痛苦难以言说，它就像一根刺，扎在你的命脉，让你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一如他当年，痛得死去活来。
    最后彻底失去了那个人，他的一生就完了，剩下的只有复仇。
    “你现在可以喝酒买醉，可以洒脱的说放弃，其实不过是因为你先成亲，那种痛苦于你还很遥远，可若是姜仙若先嫁人，你就知道有多难受。”
    萧世陨的眼眸渐渐失去了焦距，仿佛被萧世仁的话语，牵引至了一个遥远而冰冷的未来。
    那个未来里，没有姜仙若。
    她从未真正设想过，姜仙若有一天会穿上嫁衣，成为他人的新娘，在他人榻上承欢，她不能接受。
    这念头如同一把无形的刀，缓缓切割着她的心房，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与痛楚。
    “我……我不能。”
    她的声音细微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间挤出。
    “我不能看着嫁给别人，我要她，她只能是我的。”
    萧世仁轻轻拍了拍萧世陨的肩，眼神中既有理解也有鼓励。
    “那就去吧，去打消她的顾虑，让她相信，你是值得相信和依靠的。”
    萧世陨抬眸，看着萧世仁。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亲手杀了萧世衍吗？”
    “我可以，但是你不可以，世陨。”
    萧世仁起身，把放在一旁的面具的又戴上了。
    “我这辈子已经完了，可你还没有。”
    萧世仁说完，便离开了。
    他的余生就是为了复仇，所以注定是要被鲜血染红双手的，可在他眼里，萧世陨的后半生却是美好的。
    萧世陨撑着身子站起来，望着萧世仁离开的方向，又想起了那女子。
    明明是书香门第的女子，却不管不顾的跑来府邸找她，让她照顾好二哥。
    她还记得她有问过她，凭什么觉得，她和五哥能帮上二哥。
    “你和五殿下一看就是心善之人，我即将嫁入太子府，他必然会闹，惹恼了皇上和唐家，他会有麻烦的。”
    付柔的模样就在记忆深处。
    分明她也是那场不幸事件的受害者，却像是做了错事一般的胆怯。
    二哥生母早亡，唯一的背景就是苏家，可苏家在朝中最得力的就是户部尚书苏大人，也就是苏梦的父亲。
    可是苏贵妃只是苏大人的远房亲戚，甚至已经出了五服，没什么血缘关系，所以萧世仁可以说是毫无背景可言。
    这也使得，他在争夺付柔这件事上，没有胜算。
    二哥的确闹了，她和五哥也的确求情了，才让二哥没有被父皇处罚。
    可惜付柔……不久后就病死了。
    二哥差点追随其后，萧世陨想起付柔的深情，总觉得这样的女子不简单，就派人去查了，果然不是病死，是服毒自尽。
    这也让萧世仁打消了自尽的念头，他要报仇。
    “你也怕，我同你一样吗？”
    萧世陨对着空无一人的月色自问自答。
    良久，萧世陨才收回思绪。
    “虚月。”
    萧世陨喊道。
    “殿下。”
    虚月很快来到跟前。
    “让人把温念安带回去，他若反抗，打晕了也要绑回来。”
    萧世陨道。
    “是。”
    虚月拱手领命，乐滋滋的退下，他的殿下终于是活过来了。
    他走后，虚宁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殿下真要一直沉沦下去呢。”
    虚宁和虚月都是护卫，无事的时候自然就在萧世陨身边。
    “醒酒神丹。”
    虚宁丢过去一个小瓷瓶。
    萧世陨没有丝毫犹豫，倒出来一粒咽下去。
    她承认，二哥点醒了她。
    “骅城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萧世陨走到书案旁，喝了口已经凉掉的茶水。
    “差不多了，明日一早我就可以去告诉虚舞，让她转述，不过，陆家也不好惹的，姜二小姐知道了……”
    虚宁稍有顾虑。
    “没事，姜玉书快回来了，这件事也是关于他母亲的，他会跟进，暗影阁那边的进度如何？”
    “暗影阁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深入调查了朝中势力暗中勾结的线索，其中一股与北蛮的有所关联，但具体细节还需进一步查证。”
    虚宁语气凝重，显然此事非同小可。
    萧世陨闻言，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北蛮……那就有可能和唐家有关，萧世衍为了除掉我，不惜将我们的内部信息透露给南疆和西戎，再加一个北蛮也不奇怪。”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稀疏的星辰，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夏图走的时候通知我。”
    她总觉得这小子来这一趟，有些不同寻常。
    虚宁领命，正欲退下，却又似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殿下，关于温念安……他毕竟曾是您的表哥，如今您这般做，是否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萧世陨转过身，眼神坚定而决绝。
    “我现在只关心如何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如何达成我的目标。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虚宁见状，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屋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萧世陨一人，她凝视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对未知的忐忑。
    她的妥协换不来好的结局，那就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