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我浑浑噩噩,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快天黑了,我拍了拍有点疼的脑子,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喉咙疼的快裂了,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小慧似乎听到了声响,立刻推门进来担忧道:“姑娘总算是醒了。”
我拿着茶杯倒了杯茶灌进嘴里,喉咙才算舒服点,小慧问道:“姑娘好些了吗?要不要请大夫。”
我翻了个白眼,能不总想着请大夫了吗?
“我饿了,有什么吃的?”
小慧见我还想着吃,总算放心下来:“姑娘稍等。”
我一只手扶着隐隐作痛的头,很快小慧就端了两个碗来,一碗黑乎乎的块状神秘物,一碗白花花的面条,我麻利的接过筷子打算尝尝白花花的面条,谁知道我刚一靠近,立刻就闻了一股臭味,我捂住口鼻问道:“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臭?”
小慧一脸实诚道:“这是粉,夫人说今日碰到她幼年时的同窗,她的同窗送了些酸笋给她,她特意煮在粉里面。”
我点点头,糟心,实在没胃口,这鬼东西熏一熏我真的能厥过去。
“端下去吧,我没胃口了。”
小慧卖力夸着粉:“姑娘,这粉好吃的不骗你,只是气味难闻,味道不差的。”
我不相信我娘能做出什么正常东西来:“下去吧,再闻一闻,真要请大夫了。”
小慧见我真不想吃,只好端下去了。
我慢慢走出房子,坐在房前的台阶上,原来房前银杏树的叶子已经落得干干净净了,枝条稀疏的样子,看着有些荒凉。
我靠着栏杆,满院子的鸡鸭叽叽喳喳的,小鸡已经长大了许多,估计很快就能下蛋了,菜地里的菜也都长出了绿油油的菜叶子。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可是我却感觉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里像嚯开了个口子,拔凉拔凉的。
那一天,我蹲在篱笆墙边喂鸡,他站在我身后说一句,你爹娘很想撮合我们。
那个时候的我只想离他远远的,现在如愿了,却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小慧走过来突然问道:“姑娘你怎么哭了?”
我用手随意抹了两下脸,还真有水渍,我强颜欢笑道:“我只是很高兴把它们养大了。”
小慧将信将疑的看着我。
“染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云渺渺走过来,挨着我坐在台阶上,我没有说话,我能说什么?我和云寒策玩完了?还是云寒策差点杀了云清池?还是早知道云清池有别的心思,我是不会去的?
“为什么我三哥受了伤,还昏迷不醒?”
我本来只披着一件中衣,此时一阵风刮来,我冷得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云渺渺狐疑的看着我:“你脖子上怎么了?”
“不小心划到了。”
我固执的不愿意说起昨天晚上的事,不愿意让所有人知道云寒策曾经想亲手杀了云清池。也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发生冲突都是因为我。
看我就是这么自私自利胆小懦弱的人,我自责的闭上眼睛。
云渺渺一直喋喋不休:“二哥太吓人了,昨天晚上就吐了血晕死过去,今日早上醒了赶走了所有人,将房间里能砸的都砸了。染染,我真的好害怕。”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越来越悲伤,眼泪再也止不住的一直流一直流,是不是我应该多给云寒策一点点耐心,也许他会变好的。
我知道他能变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从萧玦到云清池,他分明一点都没变,出手杀人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他已经习惯了,能动手,绝不吵吵。
不管他面前的人是谁。
我坐在台阶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任由着泪水一滴一滴将自己淹没,云渺渺没见我哭过,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她一把搂着我:“染染,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跟二哥吵架了?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大不了,我帮你,帮你去,骂,骂他。”
云渺渺说话都是结巴的,她压根没那胆子骂云寒策,就是过过嘴瘾也在担惊受怕。
我摇头:“你别去,别去,他很好,特别好,是我,是我不好。”
云渺渺拍着我的背安抚道:“没事的,我二哥那么喜欢你,你所有的不好,他都觉得是好的。”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一声:“染染,你还好吗?”
我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才站起来朝他笑:“我没事,你呢?”
云清池脖间一条紫色淤青触目惊心,头上绑着纱布,手也似乎受伤了,用白布条吊着,想来是昨日晚上云寒策摔在墙上摔的。
他回答我:“我也没事。”
云清池看着我的眸光里又回到以往的桀骜不驯:“昨日晚上的酒你挺喜欢的,我给你备了几坛……”
我打断他:“我已经不喜欢了,谢谢你,以后别送我东西了。”
云清池脸色瞬间的不好看:“是怕二哥又打我?我下次会……”
“我不想让云寒策不高兴。”
我直接了断的告诉他,云清池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你不是不打算嫁给二哥了吗?”
我淡淡的笑着:“可是我还是喜欢他。”
云清池眨眨眼,突然发出一声苦笑:“是了,是我错了,是我来晚了。”
“不是你来晚了,是我,只喜欢云寒策。”
我一字一句的回答他,将他最后那点不甘和愤怒压实了。
云清池没在看我,转身一步一步走了。
云渺渺跟过来疑惑道:“什么晚了?你们在说什么?”
我转身往房间走去:“天色晚了你也回去吧。”
云渺渺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实在没有心情在应付任何人,坐在长廊上发起了呆。
第二日一早,我一整天没吃东西,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等到日上三竿我娘才急匆匆来找我:“染染,听说阿策要离京,已经要到城门口了,你不去送送他?”
我眯着眼睛十分虚弱的样子将身子朝被子里缩一缩:“我病了去不了。”
我娘摸了摸我的额头,属实有点烫:“那你躺着吧,我帮你去城门口送送阿策,省的阿策傻等着你耽误了正事。”
我又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将被子捂好,遮住脖间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