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防备的目光中,我不怕死的将她压在身下,剑尖比着她的脖子:“我娘在哪里?”
她嘴里都是鲜血,笑起来让人吓人:“你娘在男人床上呢,想找到她?就怕你见到了不敢认……”
她说着恶毒的话,嘴里咯咯的笑着:“周绵绵,是你这个贱人害了长明,你活该……”
我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瞬间一颗牙齿被打掉,骨碌碌的滚在地上,她半点不叫疼,却笑得更得意:“你杀了我,也找不到你娘,你的外公还是被我杀了,你娘让我承受了这么多痛苦,你,也别想好好活着。”
她说话含糊不清,却每个字都是极力的咬牙切齿,我一刀下去,她另一只手也被我剁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因为我的小舅舅,已经全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染染,问出来没有?”
我没有回答她,小舅舅又接着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叫你别逞强。”
面前的张氏如同死人一样,闭着眼,或许这世上她爱的人都死了,她活着似乎也毫无意义,所以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我厌烦她闭着眼一心求死的样子,下一刀我就这样狠狠的扎进她的眼眸,刀子用力一转,她发生一声呜咽,眼眶周围血肉模糊,鲜血从眼眶一直流过脸庞,下巴,我如愿以偿看到她痛苦害怕的神色。
心情总算好了些:“我娘在哪里?你不说我下一刀就是你另一只眼睛。”
她只有一只眼睛,也死死地盯着我:“你有本事杀了我,你杀了我阿,为你外公报仇。”
“想的美,杀了你?你怎么对我外公的?舅舅的?我从小被你两个女儿欺负,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她一只眼睛看着一边站的直挺挺的小舅舅:“你真的就这样袖手旁观?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你不怕你大哥伤心?”
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不忘给小舅舅洗脑,可惜小舅舅并不会上她的当:“你的人都被我杀了,你最好老实交代我姐去哪里了?”
她将将燃起的一点点希望瞬间破灭了般:“真羡慕她,有兄长,又有一个有本事的弟弟,有疼爱她的父亲,有不错的家世,有绝色的美貌。“她厉声尖叫:“老天爷不开眼,为什么我从小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弟弟相依为命?为什么我从小就活得连狗都不如,为什么她那么狠心,当初不肯帮一帮长明?为什么长明会想不开,离我而去?”
她痛苦的声音,一声声质问,让人不免同情唏嘘,我却没有时间跟她废话,我捏着她的下颌,想故意吓吓她,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却在这时,一阵狂风大作,黑夜中的院子,本来只有浓重的血腥味,一阵风吹来,我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的人影,他好像一直站在那里。
我看清那张脸,手里的匕首不自觉的掉在地上,眼泪更是不知不觉的掉下来,我用袖子抹了把脸,却发现眼泪越抹越多。
“圆圆,我已经让云隐去接娘亲了。”
我抬起头又认真的看了一眼,他依旧芝兰玉树,俊美无俦的脸,我突然想起来,张氏说了,云寒策看到我这张脸会不会想吐。
我伸出手摸了摸脸上,那一块被烫坏的地方,坑坑洼洼还湿答答的,大概在流脓水吧,我没感觉到疼,却感觉到自惭形秽。
我低着头,慢慢爬起来,转身想跑,云寒策的声音如约而至:“你真的这么不想见我?你说外公病了,我让师兄紧赶慢赶的追过来,他却在半路失踪了,等我在得到消息,听到的是外公过世了,我伤都没好,心里只担心你伤心难受,连夜骑着马,就赶了过来,一路风尘仆仆,你真的就不愿意看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心里万分酸涩,眼泪却已经流不出来了:“王妃说的没错,我的确配不上你,会给你招惹很多祸事,每次遇到事情,只能等着你来救我,我不想再这样了。”
云寒策一步一步走过来:“那你想怎样?想分手?想离开?还是想一个人躲起来?”
我捏紧拳头转身看着他:“你看看我的脸,你不会想吐吗?你如果跟我在一起,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不想污了你。”
云寒策伸出手,心疼的看着我的脸:“那我也甘当牛粪好不好。”说着他抓起我手里的刀子,就往自己脸上招呼,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还好小舅舅一把夺过匕首:“我说,也不必如此吧,找个神医看看染染的脸,说不定有救。”
云寒策拉着我血糊糊的手,掏出手帕给我擦着手:“圆圆,做这种事真是污了你的手,你在黑市买的暗卫呢?怎么会让你进衙门?”
我一时半会适应不了用这样一张让人作呕的脸面对云寒策,于是我果断的收回手,摸了摸手腕:“张氏就交给你了,我有点困了,想睡会。”
我是对小舅舅说的,然后一转身要走,云寒策一把抓住我的手:“云星,把人带回去押入水牢。”
说完他跟着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这副鬼样子,真的不敢见他。
“我很想你。”
我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他的声音。
“圆圆,从小喜欢你,我在意的就不是你的脸。”
我鼓起勇气,转头看着他,他的眼里的的确确没有一点点恶心,我伸出手想拉着他的手,却看到自己满手血污想收回来,云寒策顺手握着我的手,突然朝我爽朗一笑:“圆圆,我困了。”
我看到他这个笑,也忍不住唇瓣上扬,我们牵着手走在夜色中:“我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就想说,如果我的阿策在这里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在雪地里漫步,在一个没什么认识我们的地方,陪着对方。”
“好,云满满以后都陪着苏圆圆,无论以后去哪里,我们都一起去好不好?”
我歪头看着他,好像一切都回到了过去,好像外公还活着,娘亲还在管理如玉坊的生意,好像我依旧是那个只想摆烂的六品小官的女儿,好像我依旧有资本站在他身边。
以前我虽然这也不会那也不好,但是我的长相和他站在一起,至少还能相配,此时此刻,我连唯一的美貌都没有了。
我的眼眸慢慢黯淡下来,云寒策捏了捏我的手:“想吃牛肉面吗?”
我摇头,说实话,我的确挺饿的,在牢房没吃,出了牢房没来得及吃。
但是我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