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房间,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刚刚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云寒策不是没人要的可怜虫。
可是我的下巴,分明还传来疼痛,我坐在床榻上,两只手抱着膝盖,我的阿策,他知不知道,他不是王妃的孩子?我甚至分不清,他是知道了自己不是王妃的孩子痛苦,还是以为自己的娘亲偏心更痛苦。
前世的云寒策,父母不疼,兄弟感情淡薄,皇上驾崩后,被萧珏为难,为了护着我,前世登基的萧珏,给了他很多委屈。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心里恨他凉薄无情,见死不救。
难怪前世我死了后,他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忍受强大的痛苦,也要让我复活。
这人世间他本就没有任何留恋了。
可是我最可笑,我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付出了这么多,却还在这里怨怪他。
我好想见云寒策,就是现在,于是我爬起来,顾不上此时已经门禁,也顾不上,此时月上柳梢头,更顾不上,未婚夫妻是不能见面的。
我打开门,冲出去,不管小舅舅叫了声:“染染。”
摄政王府离我们家很近,近的比镇北王府还近。
摄政王府的大门甚至都是朝我们家方向建的。
我跑过去,门外没人值守,门口屋檐下有两盏大红灯笼,我看着觉出一丝喜气。
摄政王府我来过一次,就是那次云寒策送我回家的时候,带我进来逛了逛。
我趴在墙边上,往里面翻墙,好在这墙壁做的不算高,比镇北王府还是低了许多。
我翻起来也算轻松,我刚高兴的从围墙上跳下来,不远处一个黑影就逆着光看着我,我眯着眼睛,看出那人带着错愕的眼神:“苏…姑娘?怎么是你?”
是云月,我善意的笑了笑:“我想找阿策。”
云月乖巧道:“主子在望月阁,需要属下带你去吗?”
我很喜欢云月,他比云星乖巧,又比云隐木讷,内心善良。
“你有你的事忙,阿策上回带我逛了王府,我知道去。”
云月朝我浅笑,两只眼眸亮晶晶的:“好,那姑娘自己去,没有人敢拦你。”
“谢谢。”
果然如云月所说,没人拦我,我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但是,见云寒策,我必须用跑的。
等我到了望月阁门口,突然听到里面有水声。
我知道望月阁门前院子里有一座温泉,云寒策不会再有泡澡吧?我这样一想,脸又红了,内心却受了诱惑一样,偷偷看一眼应该不成问题吧?
“步家什么态度?”
云寒策清冷疏离的声音传来。
“步家老爷子依旧病重,家里人也做不了主。”
是云隐温和的声音。
“呵,病重?病得真是时候,步老爷子最能明哲保身,精明算计,此时此刻,不过是觉得永平王胜算大,不愿意孤注一掷而已。”
“主子说的不错,属下已经用主子的名义给老爷子请了张太医去看,老爷子却诸多推脱,不肯让张太医把脉。”
“长公主也没动静?”
“长公主吃斋念佛,早不管朝中之事,怕是也在避嫌。”
“避嫌?所有的人都会权衡利弊吗?她与皇上的关系,竟然也会袖手旁观。”
“她毕竟有世子,且,镇北王,已经站在永平王那边,所有人也不得不畏惧三分。”
云寒策叹了口气:“跟云渺渺说,明日把楚风阙带到我这里来了。”
“主子是想……,长公主恐怕不太容易妥协。”
“无妨,我有后招。”
云隐一听,也没再多话。
“云幻那边,说是永平王和镇北王已经集结了兵马,随时准备杀进皇宫,逼太子禅位。云幻想问,镇北王那边该如何处置。”
镇北王毕竟是云寒策的亲爹,所以暗卫也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
半晌没有声音,云隐也不敢催促。
“镇北王那边,不必下死手,若是永平王伏法,我会在皇上面前保下镇北王。”
云隐道了声是。
“圆圆今日如何了?”
“苏姑娘早上在院子荡秋千,午后镇北王王妃去了苏家商量婚事,苏姑娘私下见了王妃,王妃走的时候脸上有薄怒,苏姑娘一下午没出房门。”
“她去见圆圆?谁让她去见圆圆的?你去,让她病上几天,我的婚事不需要她操心。”
“是。”
“你现在去看一眼圆圆…,算了,我自己去。”
“主子,你们这样见面不吉利,我跑一趟吧!”
水声哗哗:“我不怕,我怕她又欺负圆圆,不知道她会不会哭。”
我从门后偷偷露出头,云寒策已经穿好了一身亵衣。
温泉四周都布满白色帷幔,我一步一步走出来,然后忍不住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他,头靠着他的后背。
他两只手在系亵衣的手,瞬间僵硬,然后转身把我抱进怀里:“怎么来了?是不是受了委屈?”
我摇头:“没有,就是想你了,想告诉你,我会一直爱你。”
云寒策微笑着吻了吻我的头顶:“我知道,我也会一直爱你。”
他搂着我飞身而上,望月楼的顶楼,将京城所有的景色收入眼前,明月好似在眼前。
他把银白色大氅披在我身上,我知道这是他的衣服,我紧了紧衣服,一股松木香。
他也穿上褐色大氅,我们一同站在长廊上,我伸手想摸一摸近在咫尺的明月。
“她跟你说了什么?”
我缩回微凉的手:“没什么,只是想让我劝你倒戈永平王。”
云寒策看着栏杆:“肯定不止这个,她肯定欺负你的,骂你了。不然你不会哭。”
我故意笑得开心:“我没哭。”
“哭了,眼圈还有点红。”
我……,这样久了,还会红?
“我有时候真想,直接杀了她。”
我侧过头看他,他眼里的冰凉和锋利,让我心惊,他是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世,而且他亲娘的死,会不会与镇北王府两口子有关?
就王妃昨日那得意的模样,的确很有可能。
我靠着云寒策的手臂,两只手紧紧抱着:“我的阿策很好,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我相信阿策的一切选择。”
云寒策低头看着我,不可置信道:“你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不会怕我?”
我抬起头两只手捧着他的脸:“不怕,即便有一天你要杀了我,我也相信是我做错了,伤了你的心。”
云寒策把我搂进怀里,我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即便你伤了我的心,我也不会伤害你的,圆圆,你别说死,我怕你死。”
“好,我一直陪着你,一直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