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楼内。
送走公子休后,于老鸨再次回到杨婷芳的住处,见她吃完药无恙后,又扭着柳腰往前院走去。
途经一间院子的柴房时突然听到里面有人争执。
于老鸨秀眉一蹙,转道走了过来。
来到近处时,只听佘大夫的声音说道:“老夫说过了,他虽然醒过来了,但是现在这样子随时可能没命,你就稍微通融一下,宽限两天就行了。”
伙计的声音随后说道:“佘大夫,不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我也只是个下人,根本不能做主啊!”
另一女子声音说道:“不用了佘大夫,我们就住在附近的客栈。”
佘大夫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公子的病情不适合移动。”
女子道:“那就麻烦小二哥了,一切花费由妾身承担,不需要贵店费心,还请你向老板禀告一声,实在不行让妾身去求她也行。”
伙计道:“那也要先让他离开天下楼再说,真要是有个什么事,小人可担待不起。”
佘大夫道:“不是说了他不能移动吗?你……你怎么就这么不通情理?”
“非是小的不通情理,而是我们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他这样子出了事怎么办?”
佘大夫的声音高了起来:“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伙计声音如常:“那要不,一会等他可以活动了,小的再送他走。”
佘大夫厉声道:“你就让他住两天,你要是信不过这位姑娘,这两天的花费就算在老夫头上!”
伙计为难道:“这不是花费的事,而是……”
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这不太好吧?”
于老鸨正要推门而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听到这句话之后又停在了原地。
因为说这话的是另外一个人。
房间里,祁婉妘看着周董一脸欣喜道:“你醒了?”
“我早就醒了,已经听你们说话有一会了,”周董望着佘大夫道:“是你救的我?”
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
佘大夫急道:“是,只不过,你脑中还有淤血未清,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切忌乱动。”
周董却是没理这茬,呵呵笑道:“这位大夫,您是个好人,我实在太感谢了。”
说着话上前抓住老者的手就是一阵摇晃。
佘大夫愣神:“你这是何意?”
周董却没理会他这句问话,手指着伙计说道:“这位小哥说的在理,人家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我这个样子万一死在这里他怎么跟老板交代?”
佘大夫欲言又止被他摆手打断:“再说,人家跟我也没啥关系,帮我是人情不帮也是本分,勉强人家做什么?”
伙计道:“还是这位相公说话在理。”
佘大夫一听这话却更为坚定起来,执着道:“不行,若是让你就这样死在老夫面前,日后我梅花针如何还能立足?”
祁婉妘也皱眉劝道:“周董,你还是听大夫的吧……”
周董摆手笑道:“你们看看我哪像是要死的人嘛!这样,您不是说早晚各扎针一次吗?反正我们就住在不远处,早晚过来让你扎一次,您看怎么样?”
佘大夫无奈,来到周董身边道:“你先坐下,我为你把把脉看看再说。”
周董坐下,佘大夫把完脉之后很是疑惑地轻咦了一声。
几人都在看着他,见他如此,祁婉妘连忙问道:“大夫,如何?”
佘大夫道:“你的身体倒是与方才大相径庭,此时已然与常人无异。”
祁婉茹顿时松了口气。
周董笑道:“我就说嘛,我自己的身体难道我还不了解吗?就是脑子有些不好使,只要不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行了。”
祁婉妘见他神情自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有心思说笑,方才若不是佘大夫及时出手救你,你哪还有命在?”
周董笑着作揖:“真是太感谢佘大夫了。”
佘大夫摆手:“虽说公子你的身体状况堪比常人,但脑疾仍在,还是马虎不得。事实也正如公子所说,切忌不可过度用脑。”
“大夫放心,我定会听从医嘱,”周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再次多谢大夫和这位小哥了。”
佘大夫道:“这几日你可以去同济堂亦或者这里来寻我。”
周董保证道:“一定,一定。”
说完与佘大夫告辞,祁婉妘跟着矮身谢别。
于老鸨怕惹祸上身,闪身退到一座假山之后,避开了与二人见面。
从天下楼出来,周董要赶马车前行却被祁婉妘阻止:“你还是老实一点,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可就真没办法了。”
周董见她说话时语气诚恳神情忧虑,知道她是出自真心,笑道:“放心吧,大夫都说了,我这是脑子有问题,不是其他毛病。”
说完将祁婉妘扶上马车,自己驾车前行。
“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祁婉妘拗不过他,只能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坐在车里看着周董的背影一直愁眉不展。
回到客栈两人明显亲近了不少,在房门口分别时,祁婉妘看向周董的目光充满关切。
周董也并不多说,笑道:“byebye,晚安!”
祁婉妘微微点头嘴唇轻抿,看着周董的背影,对其越发的好奇。
翌日一早,二人早早起来去看了莫掌柜。
此时的他已经醒来,只是身体不能动弹,说话也是含含糊糊。
想起前天的事情几人一阵唏嘘。
说起眼前困境,几人更是潸然泪下。
离别时莫掌柜嘴唇哆嗦看向周董的目光中充满希冀,最后在周董连番保证下洒泪而别。
出来后,周董驾着马车拉着祁婉妘前往县衙,按照昨日的计划,去看看那位包掌柜。
行驶途中周董问道:“燕国到这里有多远?”
祁婉妘道:“中间隔着两府四县,算起来有一千多里,还不算太远。”
周董惊讶:“一千多里还不远啊?高铁也得五六个小时了!”
说完之后见对方不解又改口道:“我说的是我老家的一种交通工具,一千多里两三个时辰就到了。”
祁婉妘极为惊讶,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的家乡究竟是何处?怎么会有这么快速的车辆?”
周董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我老家有这种东西。”
祁婉妘叹道:“若非知道你有脑疾,说不定我会信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在做梦梦到的,还是其他,”周董摆手道:“先不管这些,我想问下你,为什么会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卖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