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
好像要把这个名字种到自己脑里,种到自己心里。
穆先生不明白他这么久能情绪转换这么快。
乔木抬起手,手中石榴花依旧没掉,而是被蹂躏的看不出本来模样,红色花汁染在手上,看在乔木眼里不知是什么。
却觉得它美的惊心动魄,就如眼前人般。
再叫一声穆先生。
“在。”
“他们真的抢不走我的石榴树吗?”
穆先生见他神色认真,便也郑重回答:“他们抢不走你的石榴树。”
乔木双手捧起他的脸。
穆先生也只是抬了个头而已。
就这样捧着。
乔木慢慢靠近,终是在他冰冷的面具上印下一吻。
穆先生没有,触觉,没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但那轻啧声却是听的清楚。
才明白过来他干了什么。
一股巨大的荒诞感产生,他推开乔木,口不择言:“乔,乔木,你知道我是谁吗?”
“穆先生,你说过要陪我睡觉的。”
冷冷清清、平平淡淡的穆先生想起他刚刚做的事,及现在说的话,想努力平复下狂跳的心脏。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无比清晰。
乔木却比平时更黏人,站起身就踉跄朝他走来。
穆先生只能告诉自己,他醉了。
乔木拉起穆先生的手就往床边走。
穆先生被他拉的习惯了,肌肉记忆没有任何不适,一时半会竟没有甩开他的手。
在快被拉到床边时,才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
试探的喊着:“乔木?”
乔木仍不死心,再次拉住他的手,带到床上。
穆先生:
好像比他还要醉,行动力直线降低。
乔木帮他把被子盖好,自己却侧身将手脚都搭到他的身上,就这样抱着他。
穆先生很紧绷,僵直着身体,与他保持距离。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快些将他哄睡也好。
只是今晚他的所作所为让他不能再如以往一般正常。
乔木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头在他的肩上乱拱,手伸进被子,环住他的腰。
两人腹部相贴,穆先生混乱的心跳传到乔木那,两人心跳像打擂台般激烈。
穆先生受不了,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自己快要睡着时,乔木也睡着了。
脑中突然清明。
起身直奔乔木院子。
房顶上两人早在他们进入屋子时便脚底抹油。
虽然记住了她们离开的方向,但摄政王服实在是大。
寻找需要时间。
穆先生掀开床单,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找不到机关。
因为之前自己看见是圆形机关,现在满床都是。
试探按下自己记忆中位置的一个机关。
一只利剑迎面射来。
穆先生偏头躲开,面具上却还是留下一道划痕。
穆先生怀疑,乔木真的会睡在这里吗?
想给他挨个按个遍。
也确实这样做了。
从这个周围开始每一个能按的动的。边缘都按了个遍。
能动的,只要没有这个。
穆先生警惕的按下。床上的他,连带床,往旁边移动,逐渐露出黑漆漆却隐隐带着火光的洞口。
穆先生取下刚刚射出的利箭,往里走去。
……
两人终于找到她们。
宋悦看起来仍然有些迷糊,但整体看来比刚刚好多了。
两人坐在院中东一句西一句聊着。
终于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才真的敢确定她们真的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欣喜若狂,吩咐处芜待在房顶。
俗称:放哨。
处芜再三确认才放他下去。
两人说曹操曹操到。
苏戈确实到了。
欲要靠近之际。
迎面走来一人。
苏戈藏匿于柱子后面。
只听见那人掐着嗓子说:“摄政王,有令,府中所有人员回到自己院中。
禾汝心中疑虑。
乔木,不是醉了吗?
担忧的看宋悦一眼。
宋悦挥手:“我没事,你回去吧。”
禾汝随着那人出去。
宋悦转身,便瞧见躲于柱子后面的一个人影。
张开嘴,欲尖叫出声。
被处芜眼疾手快捂住。
苏戈彻底走出来。
指尖抵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宋悦先是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而后平静下来。
处芜放开她,这次到房顶勘察。
禾汝越发觉得不对,这要么是乔木的一出戏,要么前面这人就有问题。
但她更相信后者,毕竟乔木喝的酒的量是有目共睹的。
“你到底是谁?”
“禾姑娘不要问太多,尽快回去吧。”
走了半天,一点毛病都没看出来。
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越是这样,禾汝第二个想法越是得到证实。
禾汝拔下头上簪子,不费吹灰之力抵在他的脖间。
“你到底是谁?”
那人很松弛,直起身来。
好像一瞬之间面容得到了改变。
“你别管我是谁,有人找你。”
随着他来到目的地。
“阿白。”
放开那人,那人掸掸衣服,走出去给他们放风。
“苏戈失踪了,他可有来找你?”
禾汝摇头。
“为什么会失踪?”
伊风白摇摇头?
“宋悦是不是认识我?”
“认识吗?”
禾汝思考,想不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
伊风白压低声音:“上次她能准确叫出我的名字。”
禾汝脸色变得难看,若真是这样,伊风白的身份有随时暴露的危险。
“我去找她说。”
说完转身就走。
“我和你一起。”
禾汝思索片刻:你别去了,苏戈失踪多半是去找悦悦了,你现在出现,不安全。
将他带回自己院子。
才火急火燎赶往宋悦处。
……
对视良久,苏戈迟迟开不了口,是见了故知的欣喜,是见到亲人的庆幸,十分复杂。
宋悦看他就这样站着,一言不发。
她是知道离王都为了她做了些什么的。
但她真的还有转圜的余地吗?机会只有一次,是选择东原还是西庆,她心中是有决断的。
心中自是感激东原上下的。但不排除这只是因为自己对现在的东原有用的原因。
她似乎极其害怕孤独,知道禾汝存在前还能忍受,知道她在之后便不能忍受了。
东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只有待在熟悉之人的身边她才会有安全感。
想清楚一切后方才开口。
宋悦:“离王殿下?”
苏戈:“我现在带你走。”
宋悦站在原地,不肯随他离去。
突的跪下:“离王殿下,民女感激您的信任,但民女回不去了。”
苏戈上前欲将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