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尘封已久的堂屋大门被韩知柏推开,门上扬尘飞起,门缝处的蜘蛛网随着门的打开而撕裂。
等灰尘落尽,他们前后走进去。
她看着屋子里的布局跟山谷的一样,满眼笑意,这样的情况来说,住进来完全不用适应,哪儿哪儿都熟悉顺手。
韩知柏说:“家里有点脏,等我们吃过饭再来打扫。”
厨房一应俱全,他们带来的食物剩下一石多的米,三石多的白面,高粱面有一石,风干鸡鸭鱼肉腊肉各有一点,干粉条肉干果干和糖全吃完了。
中午,他们用高粱面蒸了窝窝头,昨天在林子里猎到的野兔杀掉三只,鸡杀掉一只,兔子煮来给两小只吃,鸡红烧,另外煮了些腊肉香肠。
简单的一餐饭吃完,两人撸起袖子,清扫家里。
她从厨房开始收拾,里里外外清洗,用热水烫洗,再拿到外面暴晒。
前院院子里同样有一口水井,韩知柏一趟趟地挑水,蓄满厨房里的水缸,接着把院子里的野草连根除干净,家里的那些桌子凳子全搬抬出来冲刷。
忙活两个时辰,本脏兮兮的家里焕然一新,从山谷带来的东西都归纳放好了。
夏清月韩知柏累得坐在堂屋环视整洁明亮的家,连日赶路的疲惫,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有的仅仅是幸福快乐。
不觉间,夕阳西下,天空的云霞是漂亮的橘红色。
出来外面,走到屋檐下的夏清月看到云霞,惊喜驻足。
前方天空之下是波澜壮阔的蓝色大海,同幽静,圣洁如玉的盐湖不同,在这里,能明显感受到蔚海的每一处,风花儿云霞大海等事物带来的最直观、充满热烈的美。
她想起来一句话,不由得念出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韩知柏自堂屋出来,他看到她站在外面看着远方,面露微笑,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走至她身旁,抬手揽住她的肩。
黄昏余辉中,两人站在屋檐下,依偎着彼此,光影将他们的身影投映至身后侧的墙壁上,拉得极长,紧密贴合。
天黑前,他们把晒在院子的东西逐一收回来,晚上煮了点手擀面吃。
吃完,烧好热水,一前一后,好好的从头到尾地洗漱全身。
在北原森林的那几天他们除了煮食物烧热水,其余时间没有生火,怕引来凶兽,也就没有洗澡,而是日日简单擦拭一下。
舒舒服服地洗完,他们顿觉全身都轻松了,坐在床上看了会儿书,头发就干了。
这几天夏清月已经充分感受到这边的气温了,白日最高温度约有三十六度左右,晚上有二十六七度,一天下来还是比较热的,所以白日收拾家里的时候,直接洗了草席晒干,铺到床上,此时睡着刚刚好。
头发干了,困意来袭的他们吹灭油灯,躺下睡觉。
当天晚上,他们终于睡了一个完整的整觉,没有怪声,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翌日,夏清月惊醒过来,身旁的韩知柏还在熟睡,她看向窗户,外面天色微亮,清脆鸟啼声不绝于耳。
她轻手轻脚起来,穿上鞋子换衣服。
轻轻开门出去,再掩上门。
堂屋的窝里,黑黑小白紧挨在一起睡得很深,连被她摸了摸,它们都没醒来。
她转去洗浴房洗漱,出来打开厨房小侧门。
霎时间,凉风习习,金灿灿的温暖阳光照射进来,光刺得她微微眯眼。
看着前院屋前的景色,一天当中的好心情在一大清早就迎来了。
心情愉悦的她哼着轻快的歌曲,烧热水,杀鸡杀兔子,准备拜祭需要用到的祭品。
大半个时辰后,韩知柏醒了,他看到夏清月不在身旁,匆忙起来,头发都没梳,满屋子找她,最后在厨房找到她。
厨房柜台上摆着品种丰富的祭品,煮的整只鸡,烤兔子,蒸的风干鱼,软香红枣米糕,一碟子红樱桃,两大碗饺子,两束尚带露珠的花束,从山谷带来的梨花白桃花酿各一坛。
看到那些东西,他的眼睛瞬间红了,泪光闪烁。
她拿起水瓢,往水缸里舀起水倒进洗脸盆,“食材有限,没准备那么多,你起来得正好,洗漱好了,咱们先去祭拜,然后回来吃早饭。”
“好!”
韩知柏父母的坟墓位于屋侧的林子里,他们带上祭品,留还在睡觉的黑黑小白看家。
坟墓建在林中一处开满野花的草地上,只有一座坟,她知道爹娘这是合葬在一块了。
两人一起摆放好祭品,点燃香烛。
“爹,娘,孩儿成婚了,我跟清月来看你们了!”韩知柏目视前方的坟墓,嘴角含笑。
她站姿得体,笑盈盈地说:“爹,娘,我是清月。”
他们蹲下来,捻起纸钱放到香烛上点燃,一张张地燃烧,黑烟滚滚。
眼看纸钱即将烧完,他们双膝跪地,磕头行礼。
礼毕,夏清月牵起韩知柏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她说“爹,娘,你们放心,余生的每一天我们会过得幸福开心!”
他侧目看她,满眼柔情。
“知柏,那边的草看起来好鲜嫩,我去割一点回去喂牛和羊吧?”她指着另一边长满茂盛绿草的地方。
知道她这是贴心之举,想让自己同爹娘独处一会儿,韩知柏点点头,“等会儿我去找你。”
她跑着去割草了。
墓前仅剩下自己一个人,韩知柏慢慢坐到身下的草地上,面带笑容地说起他与夏清月如何相识,再到最后走在一起所经历的路程。
在他温和的述说声中,风儿轻轻的吹,墓后两棵大树的树叶相互摩挲,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在回应他。
祭拜完,两人结伴回去,割的草抱去家禽房喂牛和羊,还给它们添了新的水。
祭品拜祭完是能带回来吃的,不然就浪费了,他们在厨房分了些食物出来,预备拿去堂屋吃早饭。
堂屋,饭桌中央位置放着一束姹紫嫣红的花,它们装在用贝壳制成的花瓶里。
手里拿着碗筷的夏清月看着贝壳花瓶说:“昨天收拾家里的时候我在杂物房看到了这个花瓶,它跟山谷的家里的花瓶一样,给洗干净了,用来装花刚刚好,多美啊!”
韩知柏双手端着食物,他看着桌上的花,嘴角缓缓上扬,眼神柔和,“是很美。”
“好在圆桌够大,花摆在中间不碍事的,我们吃饭吧。”她摆好碗筷。
这样的花瓶有好几个,而且不缺花,后面可以再弄几瓶花分别放到房间堂屋,满室花香,闻着香味,心情会跟着变好。
吃完早饭,经过聊天,夏清月从韩知柏口中得知,那些贝壳花瓶是多年前他们一家三口在蔚海做出来的。
聊了会儿往事,韩知柏同她商量近日的生活安排,“我想的是先把田地耕出来,好尽快种上谷子和菜,这边有很多野果,林子里有猎物,海里有鱼虾螃蟹,但是没什么野菜。
待会儿我就去地里锄草,等种植一事做得差不多了,我想修复家里的围栏,还有那些花草也得修剪。”
“这个时节的白日,海水是涨潮的,等到晚上戌时左右,海水会退下去,我们可以去海边玩,捕鱼虾。”
听到关于海的话题,她神采奕奕,“好啊,我们的想法一样,那就是把粮食先种起来,其余的可以之后慢慢弄。
带来的红薯坏了一些,待会儿我给挑出来,切块放到阴凉处催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发出芽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