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奏不得不再拖你们两章了,但没关系,四章我今天一起发,主打的就是一个诚实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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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在神策府的后院响彻,连带着在外面练剑的彦卿都差点脚下不稳,他咬着牙,最终还是保持住了平衡,继续认认真真地打磨好景元教他的一招一式。
“你是说,在环境里,你展露出的是带有龙相的‘本我’?”
景元猛拍大腿,边拍边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只有白罄郁闷地双手托着下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很好笑吗?
顶多算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罢了。
白罄心想。
这十几年也有无数次快要暴露的时候,所幸他的感知出众,次次都是在藿藿反应过来之前就化作了正常持明族的模样。
昨天那样贴脸开大还是头一遭。
“说到底,这化身法还是因为你心神不宁,否则怎会忘记?”
笑也笑够了,景元总算是恢复了正经模样,他微微摇头,总算是将脸上的笑脸收敛了些许,白罄却矢口否认:
“不可能。”
肯定只是单纯的太久没刻意去用,所以忘记遮掩了而已,他怎么可能会心神不宁?
这化身法就是小孩玩的把戏,白罄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在这方面上出岔子。
“那……我跟你好好盘道盘道。”
景元换了个姿势,一只脚搭在了凳子上,右手撑着膝盖,口中叼着的草叶被他啐到一旁。
“愿闻其详。”
白罄伸了伸手。
“好歹和你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你想干嘛我自然也是能看出来的。”
景元语重心长道:
“今日你会主动来我这院里,多半是你家小妮子不理你了吧?”
白罄“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企图用沉默来逃避景元的问题,只是将军把这一幕早就尽收眼底,脸上的笑意更甚,还藏着一抹欣慰。
真的变了很多啊。
藿藿还真有这么大的魔力。
他的思绪一下就飘回了好几百年前,那个时候若是要从白罄的脸上看到这么多活灵活现的表情,景元想都不敢想。
结果仅仅只是和藿藿在一起了十来年,景元明显能感觉到面前这个老友也不算是彻彻底底的无情无心,身上的人情味儿倒是越发浓郁起来。
如此甚好。
他终日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不少。
白罄见自己不说话,景元也不乐意开口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只好叹了口气,不情不愿道:
“嗯,你说得对。”
藿藿确实已经一天没有理他了。
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这家伙见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了一般,撒腿就跑,白罄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家徒弟的逃跑功夫这么了得,才短短半分钟就不知道去哪了。
百无聊赖之下他只好来景元的小院子解解闷,顺带着蹭一手早茶,结果景元说好听点叫“慢条斯理”,难听点就叫做“墨迹”,半天才堪堪吃完,白罄干脆也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景元闻言顿时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笑眯眯地道:
“那我且问你,现在你心里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睡觉。”
白罄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坐在将军对面的判官这才再次败下阵来:
“啧……让藿藿恢复平常的样子。”
见他终于说了实话,景元不由扶额:
“为何不坦率点?”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白罄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冷漠,不过这次景元却从他的冷漠中看到了些别的东西,那紧蹙的眉头中居然隐隐透露着担忧,让白毛将军有些稀奇,他拍了拍脑袋,将头上的团雀暂且赶走,饶有兴致地盯着坐在对面的青年。
“此话怎讲?”
“龙相生得奇异,多半是吓到她了。”
白罄说的很是笃定,景元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又努力地将上扬的嘴角压下去,他先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伸手蒙住下半张脸,故作沉思状:
“咳……倒是,也有可能。”
寒鸦忍着笑意附和着藿藿,感觉自己是把记忆里能回忆的伤心事都回忆了一遍。
看着面前委屈巴巴的狐人少女,她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明着说其实是这小姑娘想多了。
“只是有可能罢了,毕竟、毕竟那么帅的模样,师父不应该自卑才对。”
藿藿直截了当地排除掉了这个推测,摇摇头:
“总说人要坦率一点……可就连真实的模样,师父却瞒着……”
看她在一旁不停地碎碎念,寒鸦一边翻看着生死簿,一边用冥谶天笔在其上勾勾圈圈,那如丝绸般柔软而又绚烂的光幕将她脸上微弱的笑意藏了起来,似乎是在为见到这样模样的藿藿感到有趣。
十王司的生活实在无聊,为了整理这些生死簿上的名单,她又一晚上没睡,如今藿藿的到来却驱散了她心中的疲惫,黑眼圈依旧,不过心里已经畅意了不少。
“藿藿,你念叨了一个早上,小女子能听懂的不过寥寥几句,但还是要斗胆多嘴一句。”
寒鸦将笔放下:
“你,莫不是喜欢他?”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藿藿顿时慌了神,她脸色一红,好看的翠绿色眸子有些飘忽,先是看了看寒鸦,随后眼神重新聚焦在了地板和自己的足尖上,两只小手放在小腹处,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
“也、也没有吧,只是师父对我很好,自然而然就、就会关心他。”
“做人要坦率一点……”
寒鸦的声音幽幽传出,让藿藿更无地自容了,她蹲下了身子,抱着自己的小脑袋:
“我……我要说了,寒鸦大人可不能和师父说。”
“嗯嗯……寒鸦不是那种人,藿藿愿意与我分享秘密,我又怎会将你的信任抛之脑后?”
冷面判官灰白色的眸子中闪过一阵精光,藿藿左右看了看,确认了门关好了之后,才凑到了寒鸦跟前:
“我……其实喜欢师父好久了。”
她悄悄抬起脑袋,想看看寒鸦的表情,却发现对方的神色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惊讶的样子。
“为什么寒鸦大人您一点都……”
寒鸦无奈:
“这一点,姐姐都能看出来了,举司上下,只有白罄一个人不知道你喜欢他。”
藿藿:“……”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居然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