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年轻,身体底子也不差,师兰又休息一天后,整个人彻底恢复,生龙活虎的皮肤竟然比之前还要红润。
她照着镜子臭美了好几分钟,还上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
家里的水缸快要见底了,她还攒了一大堆脏衣服没洗,趁早上太阳没出来,日头不算晒的时候去干活正好。
顺便把水给挑了。
“咚咚咚!”
“嫂子在家吗?”
熟悉的声音。
“小方?你怎么来了?”师兰惊讶地打开门,看着外面脸熟的小伙子。
随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当初小方来帮了忙却没工夫来吃温锅饭,她还想着做点心给他送一点。
一来二去竟然给忘了!
怪不好意思的。
“嫂子,霍副团让我来给你挑水。”小方将院门敞着,“嫂子,我能进去吗?”
师兰自然让人进来,不过她不好意思使唤小方干活,“你坐着我给你倒杯茶喝,挑水我自己能挑。”
可惜小方显然对屋子里的摆设很是熟悉,找到挑水的铁桶,拿起扁担就出去了。
“嫂子,你不用跟我客气。”小方拦住要来制止他的师兰。
今天他休息,本来霍副团安排的另外一个人,是他自己主动请缨要来的。
他们这些新兵很难有机会出去,唯一的机会就是跟着司务长出去采购,而且从头到尾都不能离开组织以及司务长的视线。
但是来家属院就没那么复杂了。
所以有机会出来他还是很开心的。
做点家务活对他来说也很轻松,并不算什么大事。
师兰见他坚持也不好再劝。
将锁在柜子里的点心拿了一些出来摆了一盘,还洗了个苹果。
现在塑料包装还是稀罕货,食品大多是用油纸包,大热天她也担心坏掉。
不过这些点心太甜了,油也大,吃两块她就嫌齁得慌,也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才吃了点。
现在拿来待客正合适。
思索两秒师兰干脆腾出来一张油纸,将几样点心各捡了两块抱起来,准备让小方等会带回去吃。
她今天跟乔月舒还有隔壁的江采莲约好了,今天先锋公社那边有大集,她们三个一起去逛逛。
后勤的车也会经过先锋公社那边,但他们出发得太早了,师兰和乔月舒都起不来。
江采莲家三个孩子,大的两个都在公社读书,正好一并过去。
小方干起活来又快又好,不久后就将两个大水缸都挑得满满的,地面上都没撒几滴水。
他坐着歇了会,喝了师兰给冲的麦乳精,又吃了块点心,简直甜到心坎里。
战士们除了表现优秀得到奖励外,基本见不到点心这种高糖高油的奢侈品。
来了部队能吃饱,吃好还是很困难的。
否则也不会为了改善伙食,以连为单位组织养猪种菜了。
没想到来帮忙还有这么好的口福,小方都有点心虚,他也没干什么活......
他正想着用什么借口走人,就听到隔壁江嫂子在喊师兰准备准备去公社。
“嫂子,家里还有什么活要做的吗?没有我就先告辞了。”
“没了没了,今天太谢谢你了,不然我一个人挑水估计要不少时间,你干活是这个。”师兰比了个大拇指夸了夸。
小方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一抹害羞的笑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我也就有点笨力气。”
嘿嘿,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活干得好呢!
“嫂子等会还有事,就不留你吃饭了,下次等霍骁回来了,我让他给你送好吃的。”师兰把她包好的点心递给小方。
“这是嫂子的一点心意,你带回去,肚子饿的时候吃一点。”
小方连连摆手,他已经吃过了,怎么好意思连吃带拿。
“拿着吧!”师兰塞进他手里,“你不拿,下次嫂子要帮忙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小方这才接了过来。
拿着点心生怕给捏碎了。
“嫂子下次有活你一定要喊我,只要我有时间肯定过来帮忙。”小方临走前又自荐了一番。
“肯定找你,毕竟你活做得最好。”
师兰把他送出门,回屋里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长袖蓝格子衫配黑裤子,再穿一双布鞋。
出门走路的行头就这样了。
顺手还捞了一顶草帽。
这个草帽是霍骁拿回来的,挂在墙上还没用过。
今天太阳比较大,师兰害怕没做好防晒把自己晒伤,索性穿长衣长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就这样去?没打算买东西?”江采莲背了个小背篓,吃惊地看着师兰。
“对了,你穿这么多不怕把自己晒中暑?”
看着都热得慌。
“买呀!”师兰提起自己的布袋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要走路四十分钟的路耶,她可不准备买太多。
她又接着解释:“我皮肤敏感,一晒就发红还容易脱皮,多穿点防晒,实在受不了再脱也不迟。”
“好吧。”江采莲一想也是,“我先把我姑娘送到葛姐家去。”
她家三个孩子,两个儿子叫张超、张达,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正是猫嫌狗憎的时候,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最小的的张妍才五岁,跟着去不方便,孩子自己走不了那么远,
师兰等她把孩子送进去,两人挽着胳膊亲亲热热找乔月舒汇合去了。
葛玉梅趴在墙头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以前去逛大集,江采莲每一次都是叫她一起的。
这次江采莲也叫她了,可是她跟师兰闹得不愉快,自己年纪比她大那么多,拉不下脸来说和,干脆就拒绝了。
“梅子,你想去就去吧,家里也没什么事,娘在家看孩子。”葛玉梅的婆婆看穿了儿媳妇的心思。
那天儿媳妇跟隔壁小兰的口角她也有耳闻,可是一辈子在家操持家务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孙老太,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她是孙家的童养媳,男人活着的时候说一不二,她一辈子在家就没什么话语权。
后来男人死了,儿子也长大了,她也不想做什么恶婆婆,从来不过问家里的事。
葛玉梅摇了摇头,从墙头下来,期期艾艾道: “娘,我是不是太口无遮拦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跟曾经的自己相似境遇的人,她总是控制不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