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嫣儿。”楚语宁一声一声的叫着，可是墨云嫣再也不会答应了。
    楚语宁就这样，抱着自己女儿的尸体，由着她一寸一寸的凉下去，直到冰冷。
    她没有保住沈勇，也没有保护好他们唯一的女儿。
    楚语宁的眼泪不停地滴落在自己孩子的尸体上，她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季。
    “皇帝，你还记得自己的大皇兄吗？”楚语宁想起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墨承煜。
    “煜儿是哀家与先帝的嫡子，从小就是文武双全，也极其地懂事儿孝顺，先帝赏赐给他什么东西，他都会给哀家。”
    “先帝和哀家都对煜儿寄予厚望，可是他落水夭折的时候，也就只有四岁啊！”
    楚语宁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地往下掉，“你知道是谁杀了哀家的孩子吗？是当初的玉贤妃，先帝明明也知道了，可是不肯动她，就是因为玉贤妃的母族对先帝还有用，所以哀家的儿子就要白白地牺牲！”
    “先帝无情，皇帝你也无情，你和皇后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有的，你心里不也是一清二楚吗？你没有杀了纳兰氏，你以为皇后最恨的是她吗？她最恨的人就是你！”
    “皇后一定恨透了你，正如哀家恨透了先帝。”
    永康帝突然转身怒斥，“可是这一切和朕的外祖家有什么关系？你报复玉贤妃不成，难道就要牵扯这么多的无辜吗？”
    “谁让陛下子嗣稀薄？除了你，哀家别无选择。”
    永康帝冷笑了一声，“别无选择？好一个别无选择？”
    他走到楚语宁的身前，抬脚踩住了她的手，“所以你的选择就是杀了一把火烧了徐家，让朕的母后的所有的亲人都葬身火海，逼着母后交出朕是吗？”
    “你痛苦，可是你凭什么把自己的痛苦加在别人的身上？？”永康帝的眼圈有些泛红，二十年前，徐太后要出宫把他交给楚语宁的那一日，他也是红了眼。
    “皇帝，哀家知道你心里一直想让那个贱人回宫，可是有一件事儿，你不得不承认，若没有哀家，你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现在你这般的忘恩负义，你让文武百官怎么想你？让天下百姓都怎么看你？”
    “作恶的是你们楚家，罪无可恕的也是你们楚家！你当初一把火，杀了徐家八口人，今日，就一命偿一命吧！”
    “楚傲的妻儿一共五人，还有沈勇、墨云嫣都已经上路，该你了！”永康帝微微抬手，示意小太监们拿着白绫上前。
    “皇帝，你无情，楚家九族被问罪，又何止是八条人命！”
    楚语宁说这句话的时候，永康帝已经带着李忠离开了冷宫。
    楚语宁说得对，确实是不仅是八条人命，可是当初的那场大火，还烧死了不少的下人，这些自然是也要算在楚家人的身上了。
    没有把楚语宁和沈勇的事情让天下人知道，算是给了她最后的一点儿点儿的体面。
    永康帝进了圣宸宫的殿门，李忠就端来了金盆，伺候着他净手。
    “墨云嫣的后事安排好，该有的体面给她，尸体随便扔了就行，至于楚语宁，就让她好好地在冷宫里待着吧。”
    “是，奴才遵旨。”李忠恭敬应下，将帕子递给永康帝。
    “着人将寿仙宫收拾好，你亲自盯着，别出了岔子，朕只能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
    李忠知道，永康帝这是准备迎自己的生母徐太后回宫了，自己肯定不敢怠慢，连忙应下，“是。”
    “朕看几本奏折，你去备轿，朕一会儿要去别院。”
    “是。”
    *
    因着永康帝提前就知道了楚傲和沈勇的计划，他自然是不会让徐太后、皇后、嫔妃和皇嗣们冒险，一早就让暗卫将他们安排在了自己的别院里。
    永康三年的最后一日的上午，谢昭就是和众人一起在这里度过的。
    虽然永康帝在金銮殿上动了大怒，楚氏一族也已经彻底倒台，朝野震动，但是别院里却是温馨至极。
    皇后和柔贵嫔在软榻上陪着徐太后说话，谢昭、敬德妃和李宝林在看着大皇子墨璟烨和大公主墨玉瑶下棋。
    玉瑶今年刚刚会下棋，自然是比不过璟烨的，璟烨也愿意让着她，不过是几个人一起在逗玉瑶罢了。
    “错了错了，不放在这里。”玉瑶说着，快速地将自己刚刚下好的白棋拿起来，换了个位置重新放好，“放在这里，这样皇兄就赢不了了。”
    “瑶儿，你别总想着不让大皇子赢，要想着自己怎么赢啊。”谢昭坐在墨玉瑶的身边说道。
    “我就不让皇兄赢嘛~”玉瑶直接将自己的小心思说了出来。
    璟烨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妹妹，若是一会儿自己赢了，玉瑶会怎么样呢？
    “谢娘娘，您帮帮瑶儿好不好？”玉瑶开始向谢昭求助，这局棋已经下了快一个时辰了，确实应该结束了。
    谢昭开始搂着玉瑶，研究着棋局，“大皇子棋艺高超，让谢娘娘认真看看。”
    “好~”玉瑶应下，将自己小手中的白色棋子都给了谢昭。
    坐在对面的璟烨也开始认真起来，殿内这会儿传出来的都是棋子争相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徐太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儿孙绕膝的幸福，她也算是体会到了。
    “我没想到，谢嫔和敬德妃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看着玉瑶这么黏着你，你可要好好地安胎，等你的孩子生下来，就能陪着玉瑶一起长大了。”徐太后说道。
    谢昭微微颔首，继续陪着玉瑶下着棋。
    沾了玉瑶的光，谢昭也见识了璟烨的棋艺，确实是精湛，谢昭想赢确实是不容易。
    一局棋还没有下完呢，永康帝就迈着大流星步进来了，“母后！”
    众人起身，给永康帝见礼。
    “都起来吧。”永康帝吩咐着，和徐太后一起在软榻上落座。
    徐太后看着永康帝，心里五味杂陈的，他承受了太多了。
    “陛下，臣妾恭喜陛下。”皇后福身说道。
    “也辛苦皇后了，你先带着他们回去吧，朕陪着母后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