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吻究竟持续了多久。
又是谁先招架不住。
到最后,霍绾睁开了水汽迷蒙的绿眸。
领口雪纺面料上系着的蝴蝶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松散地耷落下来,白色的蕾丝花边下的-起-伏隐约可见。
她攥着少年手腕的手渐渐掐握紧,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指甲印。
昨晚一晚上没怎么合眼,一大早又去医院找了一顿气受,她现在可没有做其他事情的心情,只想好好睡个觉。
察觉到怀中佳人的抵触,厉濯羽那双被暗色云雾覆盖笼罩的银眸里虽有失落不满,但还是松开了霍绾。
不过他依旧没有让她逃离自己的怀抱,冰凉的指腹轻轻拨转过她那方精致的下颚,让她顺势对上他晦暗的视线。
“老爷子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就只记得一个巴掌……?”
霍绾却轻飘飘地表示:
“可我也背着老爷子做了很多事情,再加上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打个折,虽然不能一笔勾销,但至少也抵扣的七七八八了。”
“这种事情也能抵扣吗?”
困意渐涌,怀中的女人懒懒打了个哈欠,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软在了他的怀里,笑着反问:
“不然呢,难道你要我现在带着一把刀直接冲进老爷子的病房里,直接给他一刀吗?”
霍绾摆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好了,我真的没精力了,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吧。”
“嗯。”厉濯羽轻声应下。
声调和眼神里是他自己未曾察觉的温柔。
……
微冷的风灌入了房间,吹开了洁白的纱帘,室内安静得只剩下清浅匀促的呼吸声。
确认怀中的女人已经陷入恬静的梦乡,床头的那抹身影才终于有了其他动静。
浴室里。
盥洗台,明净宽大的镜子前。
冰凉的水珠顺着少年黑色的丝发坠落,一滴一滴地溅落在了遍布着花纹的大理石台面上。
他的体温终于冷却了下来。
略显紊乱的吐息声暴露了这间浴室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自控力已经足够过人了。
没想到在她面前还是溃不成军。
三年那晚,他是因为在药物的加持下才会失控。
三年后,她不过只是短暂地停留在了他的怀里,那千丝万缕的幽香就像是无条紧紧缠绕着他的红线,将他引入欲-望的深渊。
放在盥洗台上的手机屏幕在这时亮了起来。
厉濯羽拿起了手机,冷淡的目光简略地在屏幕上掠过,一线轻红的薄唇隐隐泛起一丝冷意。
他面无表情地点开了聊天框,输入了一行简单的文字,接着按下了发送键。
信息发送完毕,“砰”的一声,手机被他重新丢到了盥洗台上。
送给霍老爷子的第一份礼物,那幅八骏图,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原本准备一步步来,温水煮青蛙才有意思。
可现在,他却觉得这局扮猪吃虎的游戏已经没了意思。
因为他盯上了新的目标,想要得到新的“玩具”。
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
尽快结束霍家这局无聊的游戏。
然后把屋外床上那只爪牙锋利的小猫带回帝都。
到时候,是该用金色的笼子囚着她……
还是更加奢华的呢……
然而,就在这时,已经被他丢到镜子前的手机再度嗡嗡震动了起来。
少年眸色阴郁,心情颇为不佳的拿起了手机。
仅一眼,他身周的气息就尽数沉降了下来。
那种阴雨欲来前的低沉压抑,似乎随时都有爆发的预警。
他的力度之大,手机屏幕竟然隐隐呈现出了曲起的弯折。
好……
很好……
被霍绾养在外面的那个金丝雀终于有了下落。
好像叫陆凛。
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
陆凛他现在……
人就在华都。
她是怎么敢,昨晚还在床-上唤着他的名字,今天就把她心爱的金丝雀放到他眼皮子底下的?
手机另一端的埃文握着手机,迟迟等不到下文,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极其不妙的预警。
他已经尽可能用词小心委婉了。
如果让自家主子知道……
那个叫做陆凛的家伙,此刻正住在霍小姐名下的私有房产里,那岂不是……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