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幕下,段屹骁脸色一片铁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噎了半天才尴尬地笑了笑,“我这就准备回了,就不打扰伏队了。”
古人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深有感触。
“这位姑娘是?麻烦出示下身份证。”伏景洲瞥了眼陈念可,并示意自己手下的一个女警上前查看。
陈念可看着他冷鹜肃杀、一身正气的面孔,莫名有些怯意,下意识地往段屹骁怀中靠了靠,“警官,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一直都遵纪守法的。”她有些气恼,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她是我朋友,查身份证就不必了吧?”段屹骁为她求情。
“马上就过年了,年前往往是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上级交代我们要严加排查,段总就别难为我们了。”伏景洲冠冕堂皇地说道。
陈念可没辙,只得从包里翻出了身份证。
伏景洲捏着身份证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眼,“陈念可”?
这名字他可不陌生,可以说是鹿深深骂人集里的主角。
据说是他们高中时期的校花、女神?
看来他们全校男生的眼光都不怎么样。
伏景洲目光锋芒地看着他们,“我那天莫名其妙地被鹿深深在电话里骂了一通,就是因为你和这位陈女士吧?”
段屹骁:“……”当警察的说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因为你我可受了不少无妄之灾,深深每次都会迁怒到我身上。兄弟你不想做人,但别连累我,我可是无辜的。”伏景洲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浓浓的惩戒的意味。
段屹骁差点没站稳,“嘶”地变了变脸,这伏景洲下手可真是没个轻重啊。
“段总还是早点回家。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家庭稳固,才能事业兴旺。”伏景洲最后点了他一句,才带着人离开了。
此刻段屹骁的脸色比这夜色还黑,伏景洲不过一个队长,竟然仗着警察身份对他指手画脚。也不知道鹿深深那个大嘴巴,说了他多少坏话。
他暗自捏了捏拳头,这口气他一定要想办法讨回来。
陈念可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气得脸都歪了,酒都醒了几分。
鹿深深竟然找了个警察男朋友,还这么毒舌。
不干净的东西说谁呢?
什么家庭稳固,事业兴旺?都是在点她吧?
跟他有什么关系,真是多管闲事。
伏景洲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对了,钟阿姨的案子我会让我那交警队的同学盯着的,你让江总不要太担心了。我也会帮着留意的。”
段屹骁顿了片刻才明白他说的什么事,于是换上了一副礼貌的面孔,“好,那就辛苦伏队长了。改日我做东请你和那位交警同学吃饭。”
伏景洲摆了摆手,“不用了。”
“钟阿姨什么案子啊?”见伏景洲走远了,陈念可好奇地问道。
段屹骁一边扶着她上车,一边说道:“还是当年出车祸的案子,我丈母娘她再也没能站起来。江云杪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把肇事者找出来。”
陈念可眼神躲闪了一下,脚下一个没踩稳,高跟鞋崴了一下。
索性段屹骁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没……没事。”她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坐进了副驾驶。
“念可,安全带系一下。”段屹骁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温声提醒。
“啊?噢……”陈念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你没事吧?”段屹骁关切地问道。
“没事。可能是吹了风,脑袋有点昏沉,反应有点慢。”陈念可歪着脑袋,眼波流转地凝睇着他。
段屹骁却有点不敢跟她对视,他眼睫微垂,犹豫着该如何跟她开口。
陈念可抬手覆在他手臂上,轻轻摇了摇,“怎么不开车?有话想说?”
她勾着水润的眸子,声音无比娇柔,让段屹骁生出一种她很好说话的错觉。
“的确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他真诚地望向她,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无比深情。
陈念可有一瞬间的沉溺,“嗯,我听着呢。”她像只软绵绵的猫,乖觉应声。
她目光里的期待更深了一层。
“上次送你的那条项链,你能不能先拿给我?江云杪说明天见不到就要报警。”段屹骁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事情,并道出了利害关系。
陈念可的心情就像是拉满的弓弦一下子断裂了,她瞬间收起了脸上的温和,表情多了份尖锐,“你说什么?”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收回了手握在身前,言语中夹杂着质问。
这简直太可笑了!段屹骁送东西是在玩过家家吗?还带反悔要回的。
“我可以补偿你。你有看中的珠宝尽管告诉我,我来买单。但那条钻石项链,江云杪见不到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段屹骁并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复杂。
“她不罢休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她还能去我家抢?”陈念可气急败坏地说道。她向来不把江云杪放在眼里,可不怕她。
那钻石项链价值五百万,不是五万,她凭什么就这么拱手让人。
就这么拿出来,岂不是让江云杪以为她害怕认输了?
段屹骁眉宇间一片纠结,他耐着性子安抚劝慰,“我不能让她在这件事上抓到我的把柄,你懂吗?事情闹大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段屹骁,你别欺人太甚!我堂堂陈家大小姐,什么珠宝没见过,稀罕你那条钻石项链吗?但是你送了又要回去,是不是太侮辱人了。”陈念可本来就是骄傲的个性,高高在上是她的底色,她又怎么能忍受别人这么戏弄她。
“我知道,我知道,这一次是我没有处理好,你先委屈一下行吗?”段屹骁自知理亏,百般哄着。
“凭什么我就要受委屈?江云杪凭什么给我委屈受?你凭什么给我委屈受!”陈念可简直要气炸了,怒气冲冲地质问他。她丝毫不愿意妥协。
段屹骁头疼地扶了扶额,“念可,你别激动,为了一条项链气出个好歹不值得。”
“是项链气的我吗?是你在气我!”陈念可愠怒地刺了他一眼,“砰”地解开了安全带,转身推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