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抱越紧,大哥陈翰墨看的直拧眉。
“二弟,你注意点!妹妹现在已经是成人了,你要有分寸!”
陈翰景不听,陈翰墨就直接把他拽开。
然而,陈翰墨自己却拉着陈清音的手。
“小妹,回家吧,其实我们都还跟从前一样,最在意的一直是你,没有变过。”
“哪怕……哪怕你从前犯了错,大哥都不在意,我只怕你受委屈,却不跟我们说。”
“我……”陈清音犹豫的目光,看向陈丞相。
一向沉稳老练的老父亲,竟然泣不成声,捂着脸泪水洗面。
陈清音愣了,宁观舟也愣住了。
陈丞相:“清音,让你一直在外面独自生活受苦,是为父的不对,以后我一定多多关注你的心情,理解你,包容你。”
“其实来的路上,我的手一直在抖,我不敢想要是你出了半点意外,我该怎么面对黄泉下的你娘?”
他说着,拿袖掩面,哭的更加伤怀。
在陈丞相的记忆里,女儿一直是那个,坐在他肩膀上,伸手去摘枇杷吃的小女孩啊。
枇杷树被毁,她确实该难过,因为这棵树,承载着太多太多的回忆。
“阿爹……”陈清音哽咽。
父子三人抱着陈清音,四人埋首痛哭。
胡绵绵站在旁边,小手抱肩。
她晃了晃小脚,一副我早就猜到的表情。
其实陈清音的内心深处,是很渴望家庭的。
父亲是她回忆中不可撼动的大山,而哥哥们则是她的大树。
忽然,陈翰景伸出手,一把将胡绵绵拉过去,抱紧了小家伙。
“哎!哎!二舅舅,我要呼吸不过来啦!”小家伙像炸了毛的狐狸,拼命挣扎。
宁观舟看着他们一家冰释前嫌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还没等笑出来,就被胡绵绵一只小手扯过去。
“二舅舅,你抱宁叔叔!”
宁观舟撞进陈翰景的怀里,俩人四目相对,都猛地退开。
陈清音噗的一声笑出来,陈丞相和陈翰墨也笑道:“绵绵,你这调皮的小家伙。”
胡绵绵窜的远远的,小手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
呼,好险!
怪不得她看到凡尘里,有些猫儿被主人抱着,又吸又亲的时候,那些猫都会发出反抗的声音。
原来撸狐跟撸猫一样,不舒服!
与此同时。
陈家,主母的院门紧闭。
丫鬟们都被打发的远远的。
如此,从门扉内传出来的隐约哭声,才没有被任何人留意。
“好了,露华,别哭了。”陈夫人安慰。
面貌姣好的女子抬起头,穿着郡王妃服制的衣裳,满脸垂泪。
她生的不错,却因为过于算计,而显得眼角眉梢都有些疲态。
“母亲,我能不哭吗?今天是我千里迢迢,从阳安回到京城的日子,父亲和哥哥们,说好了要为我与杳儿接风洗尘。”
“可现在呢?他们得知陈清音住的地方失火,就马上赶去探望她了,可是,我也是父亲的亲女儿啊,为什么他这么偏心!”
陈露华伏在陈夫人怀中,哭的伤心不已。
她出嫁已有四年,可在闺中的时候,那可是受尽宠爱,要什么有什么。
陈清音都不能跟她争。
而现在,父亲和哥哥们都去哄陈清音了,那是她的父亲和哥哥啊!
陈露华又哭着抱怨:“我也才知道,郡王一回来,就打听陈清音的住处,去看她了。”
“娘,会不会这么多年,郡王都没有忘记陈清音?毕竟……毕竟当初这门婚事……”
她说到后面,被陈夫人按住了嘴唇。
陈夫人朝外头看一眼,示意隔墙有耳,陈露华顿时收敛了几分。
“当初的事,是陈清音自己落水湿身,被胡允深看光,跟你没有关系,是她没有嫁入郡王府的福气,她不如你!”
陈露华听言,默默地点头。
“娘,可是我受委屈没事,但杳儿可是一直很期待跟外祖还有舅舅们吃饭,方才看见她失望的表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而且,听说陈清音要搬回来住了,从此同在一个屋檐下,我真的会受不了的!郡王说不定也会对她旧情复燃。”
陈夫人握紧她的手:“露华,你放心吧,只有你才是唯一的丞相嫡女,而陈清音,是个早该消失的存在。”
“就算她回来住,你也不要怕,别忘了,我们还有她的把柄,那会要她的命,让她再也无法翻身。”
陈露华听言,感觉好受不少。
“娘,你一定要帮我毁了她,她不能抢走我的生活。”
*
陈丞相他们父子三人,在陈清音那儿嘘寒问暖了一个时辰才准备离开。
二哥陈翰景本来都不打算走了,想在妹妹隔壁开个房间,好替她照顾孩子。
但被陈清音赶走了。
她跟陈丞相约定好,后日他们来帮她搬回府邸。
宁观舟代替陈清音,将陈丞相和她两个兄长送出客栈。
陈丞相上马车之前,颇有些欣慰。
“观舟,幸好有你提醒,我才能找到机会,与清音冰释前嫌。”
宁观舟拱手:“恩师谬赞,其实清音心中的阻碍,只是需要你们说开,便能解开她的心结,我与清音相识已久,也不想看见她独自带着绵绵生活,太过辛苦。”
陈丞相点头,邀请宁观舟改日来家里吃饭,这才上了马车。
陈翰墨与陈翰景却将宁观舟拉去一旁。
“还有没有我们能为清音和绵绵做的?”陈翰景问。
宁观舟思索:“绵绵想在寺庙边上开一个香火铺,我想为她买一间铺子,但她不肯要。”
陈翰景暗中记下来。
陈翰墨问:“还有吗?”
宁观舟仔细想了想。
“还有便是扶屠国使者阿努依,上次来时我不在,但听我的护卫说,他纵容梁云燕出言不逊,羞辱清音和绵绵。”
这话一出,陈家兄弟俩对视一眼,薄眸中都泛起了腾腾杀气。
“我知道了,阿努依交给我,二弟,你去给绵绵买间铺子。”陈翰墨说完,兄弟俩便跟宁观舟告辞。
陈翰景落后一步,他压低声音,问宁观舟:“你现在对我妹妹,到底什么心思?”
宁观舟微微笑道:“你觉得呢?”
陈翰景眯眸:“我不会再随便同意我妹妹出嫁,她往后余生,还有绵绵,一辈子不嫁,我养着,你别趁机与她旧情复燃,当初她为你掉了不少眼泪,我还没追究。”
宁观舟俊面神情淡淡:“二公子多虑了。”
他这次一定不会让陈清音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