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差路线和上次一样。
    迫于老板娘先前的安排，经理不得不多让小风多去和客户聊聊，加上天气炎热，出去外面哪里比得上驾驶室的空调底下凉快？
    所以他索性不下车，只要是以前谈过又没谈下来的店铺，他全让小风去谈。
    小风是求之不得，一个一个认真对待。
    很多事情真是说不清楚，明明之前毫无意向的店铺，小风去了居然拿货了。
    这家几百块，那家一千多，几天下来，已有5000多，加上来之前黄老板订的货，已经有一万多了。
    经理自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烟以前我都发了不少……这些客户是什么毛病？都是一样的货，一样的价钱……”
    司机附和道：“不识货呗……”
    小风心中也疑惑，我又不抽烟，见面了烟都没发一根，怎么就跟我拿货了呢……
    嘴上只得自嘲道：“嗨，瞎猫碰上死耗子，都是一时的运气……”
    回到公司，老板娘问起客户的事，小风如实回答了。
    她一时高兴起来，“那不错哩！不管什么原因，说明你有跑业务的天份！”
    小风见经理在旁边，只得答道：“运气，运气而已……”
    按照惯例，因为出差期间路途遥远，颠簸劳顿，回来后可免去外出跑业务之事，在公司休息两三天。
    这两三天里，经理便和往常一样，带来他的笔记本电脑，在办公室里看电影。
    司机也坐在旁边，两人喝着茶，抽着烟，看着电影，时而啧啧称奇，时而哈哈大笑。
    要是此时出去跑业务，岂不是有假装努力、故献殷勤之态？
    出于避嫌，小风也不外出，在公司里汽配城里到处转转，偶尔也站在他们身后看看电影。
    到了第三天，姜总过来了，站在旁边跟着看了一会儿，趁经理拿烟点烟的功夫，他笑着问道：“电影好看是好看，也不能这样一直看下去吧？”
    经理点着烟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答道：“那能怎么办？”
    姜总陪着笑，“机油销量最近一直都是一二一，一二一的，得想想办法啊？”
    经理盯着屏幕，“那能有什么办法？市内的客户要求高，好的机油你没有，做大品牌的代理吧，你又不愿意，让你做重卡机油，你又不做……”
    姜总点头，“说的是，但是那投资太大了……可不可以在现有产品的基础上，再多开发一些客户？”
    经理听了，脸色不好看起来，“那怎么搞法？周边几个县市都跑遍了，好不容易才跑出那两条线……”
    姜总一脸微笑，“那可不可以去外省看看？我们之前做摩托车配件的批发，基本上都是外省的客户……”
    经理转过头来，“去外省？你那机油冰点那么低，气温一低就冻成一坨，车都发动不了，北方又去不了，只能在长江以南……”
    姜总略有尴尬，呵呵笑着没答话。
    他继续说道：“再说去外省可不是搞着玩，一去就是个把月，吃的住的坐车的，差旅费都得三四千，还不一定有业绩！”
    没想到姜总半句推辞不打立马点头，“行！只要你去，我肯定给！”
    估计经理没想到平时如此“抠门”的老姜，本来想用差旅费将他一军，没想到此刻他却这么大方，一时没了主意。
    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十几秒，他慢条斯理说道：“最近我家里有点事，不方便出远门，可以让小风去看看。”
    姜总并不理会他到底有什么“家事”，而是借坡下驴，随即看向小风，“你去外地跑过业务没有？”
    小风摇头，“我只做过电话销售，来这里后在市内几个区跑过。”
    姜总脸上泛起笑容，“那让你一个人去外省跑一趟，开发客户，你敢去不？”
    他们刚才的对话，小风全然听到，反正市内没有客户，天天空跑也不是办法，业绩何时能起来，何时才能赚到钱？
    于是答道：“那有什么不敢，去哪？”
    姜总赞许道：“你就去隔壁省，先摸摸门道，下次再去远点的地方。”
    经理似乎憋了一肚子气，侧过脸来冷言道：“那你这两天给我做个出差计划，我签字同意了你再去！”
    姜总说道：“也好，他来这里之前经常出差，经验丰富……”
    小风答道：“出差计划，我没写过啊？”
    经理依旧眼盯电脑屏幕，“自己去想。”
    姜总说道：“大概就是一个路线图，从哪个方向出去，从哪个方向回来，把那些大的县市都跑一遍就行。”
    “好！”
    晚饭后，小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这是明珠在酒店做服务员的时候，拿自己的工资买的，两千多块钱。
    由于配置低内存小，电脑反应比较慢，加上房东拉的网线网速较低，二人平时也只是拿来看看电视剧。
    小风先查了隔壁省的行政地图，市内哪几个区，市外有哪几个县，分别在什么位置，拿笔在纸上大致描了一遍。
    然后选了一个路线，从西南出发，顺时针一周，最后从西北回来。
    坐车呢，火车便宜，于是开始查每两个相邻地点之间的火车票。
    查着查着，小风将手按在键盘上，“卡了，又发烫了……”
    明珠说道：“我早就说买台台式电脑，你就是舍不得不买，这笔记本没用了，看电视都卡……”
    “那得两三千，现在哪有那个钱……过段时间吧……”
    就这样查查停停，他发现好几个县根本没通火车，而且火车票的时间基本是固定的，如果没赶上呢，岂不是又得待一天？
    那干脆坐汽车吧，汽车站肯定每个县都有……
    第二天，经理看着他交到手中的计划表，脸露惊讶，“啊”了一声，连声说道：“行！行！”
    老板娘听见，过来拿起一看，惊叫道：“这么详细啊？”
    只见上面一幅大地图，标着每个县市区的名字，用带剪头的线条标着往返的出差路线，旁边密密麻麻全是字，汽车站的名字，到下一个车站的距离，可能的发车时间，每个地方计划停留的天数……
    小风答道：“第一次出差，没有经验，只能多作准备……”
    一会儿姜总过来，满意地点着头，“可以可以！什么时候出发？”
    小风又拿出一张纸，略有尴尬地说道：“明后天都可以……这是预算，你说吃住一天80，加上汽车票的钱，一共是这么多……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老板娘开心地笑着，“那个不用担心，我等下就给你工资卡先打2000，剩下的半个月之后再打给你……”
    小风顿时放了心，连声感谢，“那还得麻烦给我备500份产品宣传手册，我带出去……”
    老板娘笑道：“500份怕是多了，好重的，行李箱给你压坏了，这样吧，你就带300份，那些明显没希望的店铺，你就别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