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注视下,望月祈抬起右手,拇指指尖状似随意地按压在纤细的左腕。
一条斜长刺目的血口出现在纤白的腕部,殷红的鲜血顷刻如注流泻而出。
织田作之助瞳孔猛地收紧,正要上前,却被友人太宰治抓住了手腕。
“没事的,织田作。”太宰治冷静地按住想要冲上去帮望月祈按伤口止血的织田作之助,“这是她的术式,也可以理解为异能力。”
织田作之助一顿。
短暂愣神的时间,喷溅出的大量血液形成了一颗又一颗鸡蛋大小的血珠。
宛若一枚枚正在发育的卵,生长、抽条出不同的动物轮廓。
有扇动双翼吱吱叫的小血蝠,有浑身呈诡异血红色的珍珠鸟,有落地后还没有孩子拳头大小的仓鼠,还有演化成猫态,体型比茶杯犬大不了多少的血猫...
各种各样不同姿态的小动物从仿佛母巢一般的血潮里诞育而出,遵循着主人的意志,大大小小的眷属如同病毒入侵,渗透横滨的大街小巷,在碰见本地的动物时,会自发地贴上去,寄生、洗脑、控制思维与行动,像侦察兵似的搜寻起纯血君主通过血液的记忆图像分享给它们的目标两脚兽。
一双又一双红眼睛在漆黑脏臭的下水道亮起,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悉悉索索声,开始了它们的寻找行动。
血棘像忠诚的骑士,守护在闭眼共享起多位视野的望月祈身边。
除非他们有能打耗子洞的异能力者或者瞬移一类的空间异能力者,否则,就只能如同待宰羔羊一般,被圈禁在横滨,等待着她上门查水表。
但这次并不代表这些被血液寄生控制的动物都被望月祈强行变成了眷属。
她在尝试不同化,通过血液共感来对这些动物发动“精神催眠”,进行——“精神支配”。
毕竟这么多动物转化成低级眷属,后续如果得不到她的血液供给,它们只能如同阴暗的老鼠,躲在不见光的地方,再也无法在阳光下打滚晒太阳。
她愤怒于自己的房子和家具被炸是一回事,但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尽管太宰治没有亲眼所见血液寄生其他动物的情景,但光凭眼前一幕,足够让他在心里敲响警钟。
未知的恐怖传染力。
心里默默地在望月祈的能力估测上记录新的一笔:要注意不要接触到她的血液。
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好似变得格外漫长。
救护车乌拉乌拉驶到的前一秒,静止不动的血棘躁动起来。
“找到了。”
望月祈倏然睁眼,狰狞的血棘瞬间化作液态的血液,汇聚到她背后,伸展出一对附着着暗红光芒的蝠翼,跃上高空,化作一条暗红的流光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不会飞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
他们面面相觑一阵,后者面带犹豫地问道:“太宰,你有望月小姐的联系方式吗?”
太宰治:“......有。”
他利落地报出一串数字,织田作之助认真记下,没急着拨打望月祈的电话,而是目光恳切地对太宰治说道:“太宰,孩子们,可以麻烦你帮我照看吗?”
这是他最好,也是目前唯一友人的拜托,太宰治没有犹豫,一口应下:“没问题。我还有几个隐蔽的安全屋,可以先把孩子们安置过去。”
虽然望月祈已经打上敌人老巢了,但不排除对方秉承着鱼死网破的心理再次对孩子们发起袭击。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说着,他转身,半蹲着对孩子们招招手,叮嘱他们跟着太宰治走,千万注意安全。
另一边,弃置的厂房内,穿着与众不同的黑色斗篷,遮掩住深色皮肤与米白头发的男人正交代着面前的几名灰斗篷下属下一步的行动。
突然,男人的话音戛然而止,猛地睁大眼睛发出一声“离开原地”的指令。
几名灰斗篷没有任何犹豫地遵循男人的命令迅速朝周围分散开。
然而他们才跑出几步,一股无可名状的恐怖威压就压迫在了整个空间!
“轰轰——!!!”
像是骤然席卷而来的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坐落在攻击轨道上的大半个厂房碾灭,连同待在厂房内部警戒的其他灰斗蓬一起,在地面犁出一道宽阔的深壑!
“嗯?你,是提前避开了吧。”
带着些诧异的男声从被强势轰成露天的上空传来。
借住异能力“窄门”,闪避到刚刚的那发“苍”攻击轨道外的安全区的安德烈·纪德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惊心动魄的苍蓝眼瞳。
“真有意思,你应该只是异能力者看不见咒力的吧?你是怎么预判到老子的攻击的?”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盯着浑身紧绷的安德烈·纪德问道,像只发现了好玩玩具,摇起蓬松尾巴的猫猫。
“他有和织田先生类似的预知型异能力。刚刚应该是他的异能向他提前发出了预警,才能避开你的攻击。”
幽冷的女声,音量不大不小,从没有被轰塌的通道阴影传出。
“嘭!”
一名被吸成干尸的灰斗蓬尸体被冷酷地抛出阴影,不知是故意还是其他,落点位置距离安德烈·纪德隐藏的位置极近。
安德烈·纪德看着下属的干尸,抬头看向那道缓缓脱离沉沉的黑暗,被线条狰狞的血棘簇拥着走出,站到阳光下的纤细人影,眼神微冷:“阁下如此对待我的下属,我想,我们应该没有得罪过阁下吧?”
“没得罪?”
望月祈冷笑了一声。
“你和你的下属们炸了我的房子和新添置的家具,以及我最喜欢的各个地方买来的伴手礼,还敢说没得罪我跟我无关?!”
安德烈·纪德盯着望月祈,绷紧的肌肉使他随时都能够进入战斗状态,对望月祈发起袭击。
但是...
他的异能力【窄门】,可以短暂的预见未来的画面。
站定在原地未动的这短短几秒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异能力已经发动了几十次。
没有一次成功杀死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每一次死亡的都是他。
要么被上空那个忽然瞬移到跟前的白发少年扼住脖颈,他试图反抗和脱身,但都诡异地无法真正触碰到那名白发少年,只能任由空气一点点地抽离腹部,死在那双至始至终都无动于衷的冰冷注视下。
要么就是被突然出现的粘稠血潮吸附住,犹如落入蛛网的蝴蝶,无法挣脱黏性的蛛网,最后被挥舞着足肢靠近的蜘蛛蚕食殆尽。
还有更多的死亡方式,而刽子手都是眼前这两个年纪看上去不大的少年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