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的时候已是下午六点,陆怀远跟着温阮来到她住的地方。
温阮一边洗手一边说,“刚在门外看到的村民叫吴大勇,这是他弟弟的房子,你要不介意,晚上一起在他家吃饭吧,这边没有饭馆。”
陆怀远先检查了门锁,又晃了晃窗户,还敲了敲墙,然后才来洗手,“房子还可以,晚上睡觉锁好门窗。”
温阮把毛巾腾出来一半,陆怀远很自然的接过垂下的一半擦手,视线胶着在她脸上,“下次再一起吃饭,我九点半的飞机回春城。”
温阮把毛巾挂在架子上,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那现在就要出发了,以为你不忙才来的。”
陆怀远没说话,揽着纤腰扣着她后脑直接吻下来,吻的又急又凶。
中午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想这么做了,明明才两天没见,心里却想的紧。
陆怀远曾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单身太久对异性太过渴望?可始终徘徊在脑海中的那抹倩丽身影却很明确的告诉他,他仅对眼前这个对他爱搭不理、经常抓不到人、一点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小女人心动。
温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感觉男人的吻越来越强势,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
直到怀里的女孩受不住的嘤咛抗议,陆怀远才恋恋不舍的缓缓松开她。
“准备再待几天?”男人一边轻啄她唇角一边低声问。
温阮气息不稳,因为被亲的太狠,眸中水光潺动,羽睫轻轻颤抖,“看拍摄进度,估计四五天。”
下巴被挑起,薄唇一点点碾磨,“每天早晚给我个信息,嗯?”
从这个角度,温阮能看到男人薄薄的眼皮垂下,睫毛不卷,却很长,小扇子一样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高挺的鼻梁偏向一侧,眉宇间难掩温柔缱绻。
“你今天没戴眼镜?”
陆怀远亲吻的动作一顿,倏地笑了,掀起眼皮与她对视,“一下午了,刚看到?阮阮,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印象,浅的很。”
温阮眨了眨眼,给自己找补,“主要是,今天下午太忙了,而且,相信我,陆总,你戴不戴眼镜,都一样帅。”
陆怀远笑得意味深长,大手在她纤腰上用力捏了一下,“解释就是掩饰,温同学,等回春城后,我不介意帮你加深一下印象。”
温阮战略性轻咳一声,“那个,时间要来不及了。”
看着女孩娇羞躲闪的眼神,陆怀远喉结轻滚,情不自禁再次把人搂进怀里,试探出声,“如果我改签,今晚能和你住一起吗?”
温阮秒接,“吴大哥家隔壁还有个凉房。”
陆怀远真是好气又好笑,抬手在她脑门上轻敲一下,“行,温阮,你给我等着。”
温阮吐了吐舌头,按亮手机屏幕举给他看,“再不出发,就真的只能睡凉房......”
“啊——”
温阮话没说完,陆怀远就听到耳边一声尖叫,再扭头,怀里的人已经飞奔到床上,惊恐睁大眼,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墙角大喊,“蟑螂!”
陆怀远处理掉蟑螂,又检查了一遍房间角角落落,再没发现其他虫子,又抱着受到惊吓的姑娘安慰了片刻,才踩着点离开,等赶到候机大厅的时候,广播里已经在喊他名字了。
陆怀远离开后,系统幽幽道,“就说,咱都敢只身挺进大别山了,还怕一只虫子?”
温阮反脚踩死一只从门缝飞进来的蛾子,笑眯眯回,“此一时彼一时。”
接下来的几天温阮除了录制还会在下午给孩子们上两节课,有时是美术和音乐,有时是英语和地理,她甚至还临时编了两个小剧本,教孩子们即兴表演。
这天下午,温阮带着孩子们从几个角度观察圆梦小学,然后带着他们画画。
两个年龄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人倚在教室门口,眼中有欣慰也有期盼,“有多久没见这帮小崽子玩得这么开心了。”
黄老师叹了口气,“是啊!上次还是三年前,村里来了新的支教老师的时候,但也只维持了不到两个月。”
村支书点上旱烟,“他们太渴望知识了。”
黄老师搓了搓满是褶皱的脸,“学习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下课后,温阮一张张翻看孩子们的作品,原本的平房教室在孩子们笔下变得高大,除了两间教室外还多了图书馆和食堂,校园里开满鲜花,有足球场和篮球场,还有单双杠和橡胶跑道。
每幅画中都有一面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一个小孩站在红旗下敬礼,旁边写下自己的理想:
我叫王志军,我想当一名修路工。
我叫宋小菊,我想当一名老师。
我叫李强,我想当一名桥梁设计师。
我叫刘娟,我想当记者。
我叫张力,我想当医生。
我叫吴小军,我想开公司当老板。
......
每个孩子都画的格外认真,他们按照温阮的要求一一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理想。
这是他们的第一堂美术课,孩子们围在温阮身边,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得了多少分。
毫无疑问,每个孩子都拿到了满分,温阮让他们拿着自己的作品集体站在国旗下合影,两个老师守护在孩子们两侧,镜头定格在一张张纯真稚嫩的笑脸上。
翌日,下了一夜的雨始终没有停的迹象,而且还越下越大,村里广播通知上午停课。
温阮在房间里整理这几天拍的照片和视频。
午饭后,雨势减小,温阮正在电脑上裁剪视频,听到有人敲窗户,扭头一看,是几个穿着雨披的学生。
温阮起身过去打开窗,“你们去哪儿?”
王志军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说,“雨小了,我们去学校,漂亮姐姐,你去吗?”
“去。”
温阮套上防雨冲锋衣,又在脑袋上戴了顶雨伞帽出门。
孩子们对她脑袋上的小雨伞很好奇,有个小姑娘问,“姐姐,你这雨伞也太小了,刚能遮住肩膀。”
温阮把手机装在防抖云台上,笑着说,“我衣服防雨,这顶帽子主要是为了给手机挡雨。”
本就不好走的山路下过雨后满是泥泞,孩子们走在前面,温阮跟在后面,脚下忽深忽浅,不时有雨滴溅在手机屏幕上,登山鞋和裤腿很快裹满了泥。
“你怎么没穿雨衣?”温阮走到一个小女孩身边,见她头上顶着自己的斜挎包,身上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奶奶下地干活需要雨衣,我不怕淋雨。”小女孩脸上挂着雨滴,仰头说话的时候,雨水滴进她扬着笑的嘴巴里。
温阮沉默一瞬,脱下身上冲锋衣套在她身上。
刚把镜头重新调整好后,肩上一沉,落下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温阮倏地转身,陆怀远俊逸的脸庞猝不及防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