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还能咋地？
    这两个字出口以后，后面的也就顺理成章。
    齐述满脸真诚，开始自己的劝诫。
    “这件事实在太匪夷所思，并不是我故意要怀疑你。”
    “你说得对，你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伤人不是你本意，你不用自责的。”
    “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让我们规避梦里的悲惨遭遇，你已经背负了这么多痛苦，却还是想用自己的努力改变它……”
    齐述在这样的复盘中，也逐渐坚定了看法。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配合林晓出演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林晓现在能这样有小心机，其实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封闭时是没有现在精明……
    但笨拙的她还是记得冤有头债有主，记得好好学习，记得善恶分明。
    就算有偏见，还是会下意识关照老弱病残……虽然齐述就在‘弱病’这类里。
    阿双和林晓本来就是一个人，阿双承受着的，也是林晓难以介怀的。
    没有人格分裂，那就只剩下自欺欺人。
    从前她做这些，都是在一边欺骗自己不痛，一边在夜里无法安睡。
    好在她半夜emo的时候知道不内耗，而是去惩恶扬善，了结恩怨。
    齐述在某些方面确实引导了她，也的确用纯白逐渐渲染她。
    但更多的，都是林晓的自我消化。
    她做的，已经很好了。
    齐述这番感人肺腑的话，也让林晓抿唇侧目。
    如她计划的那样，齐述会自动把自己放在拯救者的身份，纯良的本性会促使他见不得她寻死觅活。
    但是，有点太顺利了。
    齐述居然还反过来夸她？
    林晓不自信地呢喃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心里却在想，齐述这么好骗，是不是要趁热打铁，加大力度呢？
    错过这村，可就不一定有这店了。
    “当然是真的！”
    ‘不知’人心险恶的齐述，此刻眼里的动容已经快要溢出来。
    林晓可还救过他！
    就算林晓把自己说得不堪，但做过的好事也不能因为这种事情一笔勾销。
    她只是因为这个梦导致压力太大。
    这么大的压力，她还是积极进取，做出自己能做的所有。
    要是可以，齐述甚至想给她颁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
    虽然癫，但人是真的正。
    齐述捋清思路后才继续开口，“你要正视自己的优秀……”
    “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蝴蝶效应吗？你现在就是那只蝴蝶……”
    “你梦里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因为你已经用实际行动和努力改变了既定的命运。”
    “在你梦里那么坏的我，不也是因为你才重新振作，判若两人吗？”
    讲到这里，齐述不自在地小声嘟囔一句，“虽然我还是觉得，你梦里的不是我……”
    林晓随着齐述的话逐渐柔和的眉眼，立马又显露出些许锋芒。
    齐述随即认罪自首，“是我，是我……”
    林晓猛地点头，“真的就是你！”
    见齐述略带苦涩，她又弯起眼，“但是我知道，这辈子已经不一样了！”
    【救赎度：20】
    她语调终于多出点活泼的生气，不再死气沉沉。
    换做刚重生那会儿，林晓根本无法想象会有这样的一天。
    柳暗花明，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但得寸进尺，才是林晓的代名词。
    林晓歪着头认真反思，“上辈子都是因为意外，我们才会有那么多误会。”
    齐述十分认同她的话，一边将她搭在自己脖子旁的手移开，一边默默将围巾裹好。
    这辈子和上辈子彻底分开看待，林晓就不会再囿于过往了。
    当然，他的人身安全也算是有了终身保障。
    看着因为时间逝去而渐落的太阳，正想提议早点回家的齐述，突然察觉到林晓眼里开始冒出诡异的情绪。
    “为了不让别人有机会陷害……”
    在齐述期待的眼神中，她黑黝黝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幽光——
    “我们先结婚吧。”
    齐述：？
    这个话题，是怎么丝滑跳到这里的？
    对林晓的脑回路，果然不能抱太大希望。
    她这目的也太明确了，藏都不带藏的吗？
    齐述只当自己听错了，支支吾吾问，“什……什么？”
    林晓一脸认真回答，“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现在女性的法定结婚年龄还是十八，要等八十年代才会更改到二十。
    所以林晓刚好符合要求。
    这回她没忘记，她们可以领一张具有法律效应的结婚证。
    齐述吃惊地连连摇头，“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你的梦不会成真，我们自然也就不会被迫成为怨偶……”
    林晓不等他想清楚就插话，“不做怨偶，要做有情人。”
    她思索片刻，就给出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我们的孩子死的时候还那么小，我舍不得‘ta’。”
    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齐述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不结婚，怎么生小孩？
    这逻辑简直满分。
    唯一的问题在于……
    这个小孩，难道不是林晓现编的吗？
    齐述看着林晓诚恳的模样，磨了磨后槽牙。
    真有她的。
    知道她急，但没想到这么急。
    齐述能让她如愿么？
    他可还没有忘记，林晓给他准备的坟坑，还有她暗戳戳看他笑话的小捉弄。
    她大力出奇迹了，他一来就天崩开局，一度在守护自己的小命。
    诸如此类种种，他一点也不、记、仇！
    真相是什么确实不重要。
    只要眼前这个人，是他认可的那个林晓不就行了？
    但除了一点——
    师生一定不可以结婚！
    齐述斟酌着开口，“你喜欢孩子的话，我可以好好帮你物色合适的对象。”
    接着他露出老顽固的眼神，吐出守旧派的发言，“但不能是我……我现在是你的老师。”
    最后他语重心长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林晓：……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这么‘守规矩’的人？
    他对县领导口口声声的改革创新呢？
    林晓木着脸重复，“那是我们的孩子。”
    齐述强调，“我是你老师。”
    林晓：“我们的孩子。”
    齐述换个角度说服她，“你不能因为一个梦，就随意牺牲未来的幸福。”
    林晓：“它才一岁。”
    齐述：……
    就算知道是假的，怎么还是被林晓整得有些愧疚？
    他叹口气，说出真正的原因，“我们没有感情基础。”
    林晓沉默下来。
    她沉吟许久，终于做出决定，“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先处对象吧。”
    她眼里微不可察地透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感情……培养培养，不就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