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系统吵吵闹闹了一整晚，第二天齐述起床时，还挂着淡淡的黑眼圈。
    相比之下，盛夏也没有舒服到哪去。
    当她穿着酒店清洁阿姨套装出现的时候，系统愣愣地问，
    【宿主，这就是你说的制服诱惑吗？】
    齐述略显心虚地点头。
    至少他昨天打电话给前台，确实是要的备用制服。
    但由于他没有给小费，送过来的衣服是个什么样，他也没有先看过。
    前台制服也是制服，保洁制服也是制服。
    也不能说人家给错了吧，就是别扭了点。
    这么一看，盛夏身上娇弱美人的气质就淡了很多，更像是自力更生的倔强小草。
    齐述绝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因为盛夏昨天那衣服不太适合正式场合。
    比如……
    签约。
    盛夏早餐还没吃，就被齐述的助理按到了小沙发上。
    时代不同了，拿着支票甩人已经成为过去式。
    争做新时代霸总，就要从一份自愿赠与合同开始。
    这份合同简洁明了，规定了每个月甲方无偿向乙方打款二十万元，合同有效期为一年。
    唯一的霸王条款，是若甲方有需要，乙方需要无条件配合续约。
    写作恋爱存续期间的自愿赠与。
    但盛夏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像是自己的卖身契。
    当着一个打扮正式，看着就像社会精英的陌生男人面，盛夏握紧笔，抿唇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第一次见包养关系，还能这么明码标价，心里其实有些发涩。
    要是有选择，谁会愿意伪装自己，丢弃尊严？
    就算做足了心理准备，真把自己当做筹码摆到天平的两端……
    她还是有一种压不下的羞耻感。
    真的变成齐述的金丝雀了？
    好在这个陌生男人，并没有对他们的关系和合同的内容，提出任何质疑。
    也没有用任何异样的眼光看盛夏。
    他就像个工具人，默默履行自己的职责。
    见盛夏签好名，他将合同收起，又从公文包里，拿出另外一个文件夹。
    他端正坐着，将文件夹递给盛夏。
    盛夏瞪大眼，水润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劳动合同书？
    怎么还有一个？
    面前正规且细则清晰的合同上，白纸黑字地写着，亿星文化公司准备聘用盛夏，加入新设立的网络审核部门。
    月薪两万，明显高于正常市价。
    助理甚至还带了公章，就放在盛夏左手边。
    看起来就像是正规的人才招聘。
    荒诞。
    盛夏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
    正规正矩地签赠与合同，已经让她大跌眼镜。
    如今又弄出来一份聘用合同……
    齐述到底想干嘛？
    是不是有点太合法了？
    她探究的目光，不时扫过坐在沙发另一侧的齐述。
    这才发现一晚上不见，齐述竟然看着苍白不少。
    他眼底有些乌青，一副没睡好的颓靡相。
    安静吃早餐的模样，竟然有几分乖巧。
    齐述像是没有察觉，端着助理捎来的豆浆，慢悠悠垂眸喝着。
    除了豆浆，还有份煎饼果子，被他放在身边的小桌上。
    倒不是不喜欢，而是和自己霸总气质不太符。
    他决定带到办公室再悄悄吃。
    有助理和盛夏对接，他光明正大地开小差。
    一边在脑海里将自己根据原主记忆，梳理好的时间线和任务节点，设置到霸总系统面板……
    并和系统你一言我一语，编着让人头皮发麻的任务。
    一边微微侧身，一心两用地听盛夏和助理的对话。
    主要是助理讲，盛夏听。
    看情形，和一对一的入职培训没有差别。
    盛夏越听脑袋越懵。
    她捏着一式两份的合同，感觉自己像是没睡醒。
    她默默翻看起来，越看，眉头皱地越紧。
    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助理客气地问，“盛小姐，您是有什么问题吗？”
    盛夏看了看他，又瞅了瞅齐述。
    没有先回答，而是往齐述的方向挪动些许，小手拽着齐述衣角，轻轻扯了两下。
    齐述眼神漫不经心地移过来。
    盛夏先露出些许怯弱，然后咬住下唇似乎在纠结什么。
    齐述发出高冷的问号，“嗯？”
    她很是难为情，小声地问，“怎么还要上班呀？”
    齐述挑眉，“不然呢？”
    盛夏心想，不能将人想得太好。
    像昨天晚上那种情况，肯定还会有下一次。
    所以齐述该不会，是想搞点办公室禁忌……吧？
    这也太炸裂了。
    顶着助理清澈的目光，盛夏羞耻低头，声音更小了，“就算我答应你这段关系，你也不能在公司乱来吧……”
    二十万的赠与，你写无偿。
    偏偏又弄一个两万的岗位，招一个吃空饷的花瓶，谁看了不惊呼好家伙？
    这是要把自己绑在他身边，方便随时羞辱的意思吗？
    齐述看着她明显想歪的神情，示意助理到门外稍等。
    关门声响起后，他才抽过盛夏手里的合同，似笑非笑道，“我有这么闲？”
    盛夏憋住气没说话。
    沉默的态度，表明了对齐述人品的不信任。
    齐述语调平缓，“就算是替身，那也是正经女朋友。”
    盛夏：……啊？
    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是……包养么？
    难不成齐述还打算把这见不得人的关系，摆到台面上来？
    她还在分析，又听见齐述沉声道，“你总要有正规合理的收入渠道，才有底气不惧任何流言。”
    盛夏诧异抬眸，正对上齐述眼中浅淡的暖意。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
    齐述竟然在为她做长久打算。
    并且考虑到了她的名声这种小事。
    此刻的他，看着就像一个温和的哥哥，在认真为她考虑着。
    但在发现她的注视后，齐述表情立马收敛起来。
    他勾唇嗤笑，“你不想做？”
    危险的眼神，似乎在说——
    不做这个，那就搬砖。
    什么温柔，果然是看错了。
    盛夏头皮一紧，没空细想就已经忙不迭点头。
    点完头，就看见齐述明显满意的表情。
    他矜贵地颔首，“我知道你很激动，但你最好克制些……”
    “我手底下，严禁职场性骚扰行为……”
    “你在公司要有分寸，明白吗？”
    盛夏：……
    谁激动？
    什么骚扰？？
    谁骚扰谁？？？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赠与合同都要她自己交税，他到底在骄傲什么？！！
    盛夏懵懂回望，含羞带怯地垂下头。
    沉默，是她最后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