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些话，在脑海中排练的时候还有几分羞耻。
    但上了场，一看到齐述猝不及防，连冷脸都忘了摆的模样，盛夏又觉得也不是不行。
    她越说越来劲，感觉浑身充满了动力。
    人设符合度那5%的涨幅，就是对她的肯定。
    见齐述怔住了，盛夏强势地抵住齐述两腿间的沙发坐垫，一只手按在他胸前。
    她抽出早上拿现金顺便找出来的银行卡，在齐述眼前一晃。
    “密码，你还记得吧？”
    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齐述很不适应。
    有种地位颠倒的反差感。
    齐述迟疑着，正要开口，一根葱白的手指堵住了他的唇。
    “嘘——”
    盛夏靠近过来，眼神快要拉丝，气息喷洒在齐述下巴。
    她指尖顺着他的唇形一点点划过，温度越来越高，最后停在他僵住的喉结。
    盛夏埋头凑近齐述脸侧，细腻柔和的声音缠绕在齐述耳边，“你知道就行。”
    说完就撤了回去。
    主打一个张弛有度，进退自如。
    就是过程中，嘴巴好像不经意蹭到了齐述耳廓。
    痒痒的。
    盛夏恍然未觉，将银行卡慢慢推进齐述衬衫胸口处的小口袋。
    她弯起眉眼，不紧不慢道，“零用钱，随便花。”
    钱？
    什么钱？
    谁的零用钱？
    齐述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见盛夏又干脆利落坐到了自己腿上，一字一顿道，“我的诚意，还感受不到吗？”
    “噗通——”
    心脏控制不住撞击出沉闷的声响。
    齐述只觉得自己心神紊乱，呼吸里都带着热意。
    他竟有些不敢去看盛夏那好似有爱意溢出的眼睛。
    真诚的女人，也太有魅力了吧？
    这节奏，换小齐总根本学不来。
    她快起来，小齐懵圈，被带着走。
    她慢下来，小齐刚要思考，她又放大招。
    这种仿佛与生俱来的霸道与自如，简直看得齐述一愣一愣又一愣。
    作为霸总，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艳压……啊不，霸压了。
    至少在给钱这一点上，他就给不出这种气势。
    想要感动，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盛夏这死眼神，看得人格外不自在，有点脸热。
    但是系统的判定总不能错吧？
    不够喜欢，就是不够喜欢。
    盛夏这样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嗯对，就是这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这难道不就是他的卡吗？
    嘴上的自愿赠与都还没生效呢，就被盛夏灵活地空手套白狼了？
    齐述抿唇轻轻摇头，但是没有说话。
    就一个晚上，盛夏变化太大了。
    他根本没办法回应她的每一句话。
    齐述越想越觉得盛夏的状态不正常，可能确实是昨天他说话太重，让她受刺激了。
    不过为什么呀？
    跟他比起来，她才更容易抽身不是吗？
    本来从一开始，盛夏就什么都没有付出过呀。
    他的记忆，该停留在锁上门承受电击惩罚，没熬过解绑昏迷那一刻。
    对他来讲，他经历了与盛夏的决裂，和系统的无声告别。
    然后沉沉睡了一晚，身上枷锁全消。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里，但不重要。
    他感受地出来，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什么也没发生，不就行了？
    如果是盛夏将他从厕所带出来，让他免于在冰冷地砖睡一晚的窘迫。
    那么他真心地感谢她。
    但不会再因为感谢，让自己再陷入被动了。
    思来想去，齐述认真回答，“盛夏，感情不能勉强，是我不喜欢你了。”
    心里有话就要直说。
    系统没了，他也无从判断盛夏现在说的是不是真话。
    但他之前已经想得很清楚，没必要纠结盛夏的喜欢是真是假。
    只要他都不要，就没什么可以再被刺痛的了。
    齐述满脸写着诚恳，只是诚恳里带着几分冷淡。
    他扶着盛夏的双臂，像摸着什么烫手的东西，迫不及待将人从自己腿上移开。
    盛夏呼吸不免一滞。
    就像啃了个酸杏子，咽不下，又舍不得吐。
    强作不在乎，盛夏仰起自信的小脸，“真的吗？我不信。”
    不喜欢了……
    那就是之前喜欢。
    只是因为她的后知后觉，让他因为系统呆板的程序判定，不愿相信她的心，才会不敢喜欢。
    都是自己犯下的傲慢之罪，她可以慢慢赎。
    她有的是时间。
    不想齐述再说出让自己破防的话，盛夏调整表情，温温柔柔催促，“快吃早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话题被强制切换，齐述终于有点体会到自己那噎人的感受。
    总感觉盛夏窃取了他的语言舒适区。
    但都解绑了，他好像也不太需要继续保持了吧？
    作为清醒不上头的好霸总，齐述理智地拒绝了盛夏的关爱。
    他穿好外套，深深看了盛夏一眼，“不管你信不信，我们都到此为止。”
    他对盛夏，好像总说不出太难听的话。
    但到这个程度也足够了。
    盛夏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不会再强求了……
    才怪！
    盛夏恶狠狠啃了口手中的小笼包，眼神危险地盯着齐述，“我说……坐下，吃！”
    再钻牛角尖，就不礼貌了。
    死刑犯还能重新上诉呢，齐述这法官未免太不讲道理了些。
    他悄悄拿她刷任务的时候，怎么不到此为止了？
    他不找她说明一切，任由自己误会，才不愿直视内心情愫。
    然后又擅自检测一个不正确的心动值，将自己打入天牢。
    难道齐述不过分吗？
    但凡他为自己做的所有退让，能藏得不那么严实，她也不至于像个笨蛋一样内耗。
    明明在包容自己，干嘛说这种平白让人伤心的话……
    多打击她的自信心啊！
    对她这么冷淡，却又这么忍让。
    她是看不清自己心的笨蛋，齐述就不是吗？
    盛夏眼尾泛红，却也逐渐冷静下来。
    嘴上说说，齐述当然不会信。
    她或许该出几个详细点的行动方案了。
    盛夏收敛平静道，“这顿早饭，600。”
    齐述刚迈开的腿，一下子进退两难。
    盛夏继续说，“花的你的零用钱。”
    之前到手的恋爱经费，怎么不算是零用？
    齐述不两难了。
    他默默坐回去，下意识捏紧了筷子。
    吃饭就吃饭，这么凶做什么？
    小齐委屈。
    但小齐不说。
    还有——
    什么饭600块？
    怎么一点都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