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柯送商宁到了宋柘的别墅,并全程跟在她的身边。
商宁进院子的时候,一个满身戾气的男人正从里面出来,那男人看了陈柯一眼又打量了她,没作停留便走了。
“他是谁?”
陈柯道,“他是农氏家族的小少爷,叫农辛,是个心狠手辣的小孩儿。”
小孩儿?
商宁顿了顿,“哦,谢谢。”
“为您解答是我的荣幸,夫人。”
商宁笑了笑,随即便见宋柘出来迎她。
“小宁,怎么没提前和我说要来,我可以去接你。”
宋柘见到她表现出有些世故的热络,“听伏总说你有事找我帮忙?”
商宁点了点头,“是的,确实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那里面请吧。”
宋柘为二人引着路,一起到了客厅。别墅的装潢风格是法式复古风,院子里有着精美的花架,秋千,还有爬满葡萄藤的短廊,整的看来很温馨,也很有格调。
商宁不由得赞叹道,“宋先生的家也太温馨了,要是早些来,我和云深的家也想装成这样子了。”
宋柘笑了笑,请商宁坐下。
他亲自给商宁倒水,“家里的佣人去照顾楹楹了,要是招待不周,小宁可要见谅。”
商宁对此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平和地关心道,“宋楹回来多久了?她还好吗?”
宋柘闻言愣了愣,“我从伏家回来当天她就回来了,没有大碍,只是右手受了伤,需要静养。”
他看着商宁道,“只是我原本打算让她当面跟你道歉,现在看只能等以后了。”
“没关系。”
商宁说完打开自己的包翻了翻,没找到想要的东西随即看向陈柯,“小陈,我东西可能落在车上了,你帮我找一下。”
陈柯迟疑片刻转身出去了。
他回车上找了许久,才从车座缝隙找到一个蓝色丝绒的盒子,等他回到客厅,却不见商宁,不由得皱眉。
宋柘见他有些紧张的样子笑着道,“小宁出去洗手去了,她放在包里的钢笔坏了,手上沾了许多墨水,嫌去厨房太远去院子里洗了。”
陈柯道,“我去看看。”
他刚刚进来没注意看,实在不记得院子里有人,虽然也可能是被花架挡住了他没看到,但出于保险,商宁最好是不离开他的视线为好。
宋柘道,“小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废了她的手,否则怎么跟你们伏总交代?”
陈柯听这话便安定了几分,宋柘确实没胆量动商宁,除非他不想混了,否则惹怒伏云深就是自寻死路,到时候就不是废掉一只手那么简单。
他听劝坐下来等,手里还拿着商宁让他找的东西。
可他等了半天仍不见商宁回来,一看时间他已经坐了十多分钟了,便有些坐不住。十多分钟,洗十只手也该洗够了,商宁可不是会在别人家里和洗不掉的墨渍过不去的人。
宋柘也纳闷,“怎么去了这么久,这墨水看来是很难洗得掉。”
陈柯没闲心和他探究这个,立刻起身出去找人,宋柘也跟了上去,结果找遍了院子也没见到商宁的人。
这下不仅陈柯急了,宋柘也急了。商宁要是在他这里丢了,伏云深岂会轻易放过他?
不用陈柯发难,他便立刻让人调监控找人。
迅速看完监控,陈柯给伏云深打了电话,便出了宋柘的别墅驱车去找商宁,这附近的路也没有几条,但看监控大概能推测到商宁乘车离开的方向。
商宁根本没去洗什么手。
况且这种私人别墅区是极少有出租车的,她能一出来就打到车,只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她为什么这样做?
陈柯的心脏怦怦跳,他不仅着急,而且惶恐,商宁离开的车后面有农辛这个尾巴。
农辛为什么跟着商宁他不知道,但是农辛是个不怕死的,倘若农辛伤害了商宁,伏云深报复农辛不用说,他肯定也少不了要被连累的。
他驾着车一路狂飙,如愿地追上了商宁所坐的车,果断地将车拦下,却突然反应过来车上的人已经不是商宁。
她的包,她的手机,银行卡,身份证等全都没带。
陈柯看着车里迷茫恐惧的陌生女人突然有些佩服商宁了。
她不仅从伏云深手里逃了,而且做得滴水不漏,干脆果决,现在要想找到她恐怕得费上好大一番功夫。
糟就糟在人是在他手上丢的。他现在终于明白伏云深为什么特地让他跟着商宁,还让他寸步不离保护商宁。
那哪里是要保护商宁,分明是要防着商宁。
商宁厉害归厉害,就是不知道找到她的时候,她会不会后悔。
如果她得罪了伏云深,那伏云深将是这个世界上于她而言最可怕的存在,可她离开伏云深,她将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危险。
路上的车被堵,纷纷鸣笛,陈柯只好先把路让开。
在璞园,得知商宁成功脱身的伏云深沉默了半晌后将客厅里能砸的东西砸了个稀碎,他颓败地坐在破烂的沙发上,放眼望去整个客厅触目惊心。
管家和佣人都吓了一跳,除了管家檀令和谁也不敢上前。
檀令和倒了杯水上前给他,“先生因为什么事动这么大的火,不要气坏了身体。”
伏云深看着檀令和手中的水,想起上午就在这里,商宁让他喝水灭灭火气,忽然很后悔对她发脾气。
她本就想离开,他那样的态度一定加重了她要离开的心,不然也不会刚给他一点好脸色就转身离开……
他接过水一饮而尽,起身对檀令和道,“把这里恢复原貌,我去接夫人回来。”
“是,先生。”
檀令和连忙接过空水杯,恭恭敬敬道,“等您和夫人回来,这里一定和原来一模一样。”
等伏云深离开,徐芳从厨房里出来忍不住佩服檀令和,“老檀你真是好样的,以后家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跟你争了。”
檀令和笑了笑,他也被惊出一身冷汗。就刚刚那样的场面,就说先生会要人性命也不意外。
真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能让一向温文儒雅的先生狂躁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