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青合的声音。
“将军,郭副将派人送口信过来,说在城外北郊发现了北平王的踪迹。”
“好。”
秦至应了一声,想叮嘱萧蝶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只告诉她最近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尽量不要出门。
萧蝶点了点头,趁着秦至披甲穿戴时,把带来的早膳草草喂了几口给他。
秦至换好战甲,两人一同从书房离开。
分道扬镳时,萧蝶还对着秦至笑的乖巧。
等他转身离开,再看萧蝶,脸上哪还有半分笑意。
二蛋犹豫着开口,“宿主,秦至到底知不知道楚家和北平王勾结的事啊?”
“他当然知道,不然他就不是秦至了。”
“可是他……”
萧蝶一边往自己院子走,一边在心里和二蛋说着话。
“可是什么?可是他明明知道府中已经不安全,为何不妥帖把我安放到别处,或者多派些护卫保护我,明明他对我有九十八点的宠爱值,我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却还把我置于险地,不多言一句。”
二蛋声音闷闷的,“我确实有点想不明白。”
“你那小脑袋瓜,能想明白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说来也简单,他就是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不会护着我。”
“他怕任何异常的举动都会打草惊蛇,他怕出现失误,怕计划失败,怕皇上会因为他屡次抓不到北平王而怀疑他的忠心,怕有人借题发挥,来落井下石。”
“和他怕的那些比,我又算得了什么?”
“你是他最爱的女子,肚子里有他唯一的孩子啊!”
二蛋义愤填膺的大叫。
萧蝶听了嗤笑一声,“可他也是个男人,还是个大权在握的男人,即使他对我的宠爱值达到一百又如何,在他这种男人的世界中,女人所占比的比重不过区区一隅。”
“闲暇无事时,我可以是他娇宠在掌心的爱妾,一旦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和他的将军之位,我也不过是随时可被抛弃的棋子罢了。”
二蛋不说话了,它有心反驳,可如今看来,事情却是如此。
半晌后它说道:“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想办法离开吧?就说……就说去山上祈福,我们去躲一阵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
萧蝶斩钉截铁的拒绝,“如今这水终于浑了,不趁机杀两条鱼,岂不是对不起这风浪。”
她说完,正好一阵寒风袭来。
京城的风总是仿佛带着针刺一般,冷的人从里往外的打着寒颤。
而萧蝶却自寒风中稳步向前,不曾摇晃,更不曾徘徊。
萧蝶回到自己院子,命人重新上了一桌早膳,又特意喊阿兰去街上给她买徐家铺子的桂花糕。
她今日食欲极佳,兴致盎然的填满了自己的肚子,吃的双颊连连鼓动。
明明仪态优美如常,可二蛋总瞧着有一股要上战场的生猛感。
正想着,突然听外面喧嚣四起。
女子尖细的惊叫声如同落入滚油中的水滴,顷刻间,整个将军府仿佛炸开了锅。
有人在嘶吼求救,有人在拎刀追赶,还有人向娇蝶院奔来。
二蛋想到会发生些什么,却没想到会如此突然又如此严重。
它声音颤颤,仿佛都带着哭音了一般。
“怎、怎么办啊?阿兰去给你买桂花糕还没回来,你快躲、快躲一躲啊,不然楚雁溪一定会借机杀你!”
萧蝶把碗里最后一勺莲子粥送到嘴里,咀嚼后,拿起手帕,不急不慌的轻沾了下嘴唇。
“放心吧,死不了,想杀我,她也配?”
话音落下,她的院门就被人大力推开。
这段日子躲着她,像老鼠躲猫般的楚雁溪提着一把剑冲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清一色的生面孔。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吓得惊叫连连,四下奔逃。
楚雁溪看都不曾看其他人一眼,只提着剑,直奔着萧蝶而来。
屋门被她一脚踢开,一股冷风裹挟着血腥气涌了进来,扑了萧蝶满脸。
萧蝶面容不改,即使楚雁溪已经一脸快意的把剑峰对准了她的脖颈。
“萧蝶,没想到吧,你的好日子这么快就到头了!”
萧蝶抬眼瞥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的好日子不是在两年前就结束了吗?”
两年苟延残喘把自己熬得形枯骨立,也好意思对着她大放厥词?
多搞笑啊这人。
“你……”
“我什么?让你们楚家的主子来见我,就你,还不配跟我说话。”
楚雁溪想不到,事到如今,她反而越发嚣张上了。
平时还低眉顺眼的摆出一副狐媚子样。
如今她反倒像撕下画皮的妖怪,龇牙咧嘴,凶相毕露。
那语气中的蔑视,让楚雁溪的恨意持续升腾。
她面容扭曲,真恨不得一刀杀了她。
但萧蝶却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一双美眸只盯着桌上的花瓶。
青白色的陶瓷花瓶中,有不起眼的小花三五朵。
萧蝶指尖滑动,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蝶,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敢大放厥词!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楚雁溪这两年多的光景,做梦都想梦见萧蝶跪在她面前求饶的场景。
如今她终于抓住了机会!
可萧蝶却……
“是呢,你就是不敢杀我,狗嘛,不管跟哪个主子都是狗,主子不让你咬,你敢咬吗?”
秦至那个狗男人,在平日里对她好时,是真的好到人眼红。
从回京这一个月起,京中已经传遍了秦至独宠她,视她为珍宝的故事。
那个什么北平王但凡有点脑子,也绝不会让楚家人一刀砍了她。
相反,他们还得把她好好保护起来。
像保护一道保命符一般。
“萧蝶!”
楚雁溪被她的话气的睚眦欲裂。
一张原本还算秀丽的脸庞,如今也狰狞的如同夜叉恶鬼。
她真想不管不顾的杀了她!
但是……
“不错不错,不愧是秦至的女人,真是胆色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