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因为老家来信的缘故,刘家一家人的情绪都不高,就算最终能把长荣绳之以法,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如今人们都讲究出身清白,要求“家无犯法之男”,这个家,可以是户籍上的小家,可以延伸到一个宗族。
哪个宗族里出了违法乱纪的事,那都是极为丢人的,所以多半族里人犯罪,都是由族里自行处置,为的就是不经官府,不会有这么个坏名声。
刘家坪的好名声自陈翠获得牌坊开始经营,这么些年下来,已经形成了规模。
村民们都与有荣焉,以自己是刘家坪的人为荣,村里的人说亲嫁女都比其他村子要容易的多,为的就是那份荣光。
如今有了刘长荣这么一颗老鼠屎出现,这锅粥就要染上臭气了!
只是,这么做也是必须的,要是刘长荣这件事不严加处置,那以后会出现更多的不法行为,到了最后,法要为不法让步,那就表示已经坏到无可救药了!
陈翠虽然对刘家坪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可它好歹是长平兄弟的桑梓故里,那是几人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对于如今的人来说,那就是他们的根。
虽然京城的家里也建了祠堂,用于逢年过节拜祭祖先,可对于他们来说,刘家坪的山脚下才是他们父祖的埋骨之地,那是他们永远的故乡。
陈翠虽然是没有故乡的人,可她对于自己长大的那家孤儿院始终感情复杂,相信长平他们也是如此。
不过,陈翠并没有任由自己沉湎于这种情绪中,毕竟,老家的那些人和事离她比较远,而她眼前,有更多的人和事占据了她的时间和精力,需要她处理。
大儿媳的预产期快到了,在她生产和坐月子期间,要把家里和铺子里的事管好,要把大孙子照顾好,这些都是陈翠这个当婆婆和当祖母的该干的事。
大孙子轩哥虽然是个听话省心的孩子,可他毕竟还小,需要大人时时关注照料,长平先前还准备在今年给这孩子开蒙,陈翠觉得太小了,就没同意。
不过,虽然不教给轩哥写字,但是背诵经典和名诗句什么的,倒是早早就在进行中了,这个家里,每个人都能当他的老师,包括他二婶张红娟。
之所以陈翠身兼数职,没有给二儿媳分担一部分,也是因为她如今身怀有孕,预产期大概在九月里。
虽然现在月份还浅,但是孕早期更加危险,更需要注意,在陈翠的干预下,连她跟岁岁的教学工作都改成了口述,而不是亲自上场示范。
张红娟也是听劝的,家里就开着医馆,当然不缺大夫,婆婆跟大嫂也有不少经验可以传授,她从中吸取了不少有用的知识,对于怀孕生子有了新的认识和体验。
“真稀奇,娘说孩子现在才有葡萄大,这是不是也太小了啊?”
张红娟歪在榻上,长安抚着她的肚子,脸上是一片温柔之色。
“不小了,你想想,他在肚子里长了十个月,出生的时候也才不到二尺长,还多半都是孕后期长的骨肉,前期可不就是一丁点大么,要是一开始就长的老大了,我的肚子可装不下呢!”
张红娟已经读过了娘跟大嫂送来的那几本孕期读物,说起孩子的孕育过程,那可是头头是道的,都能拿来教育相公了呢。
“给,娘说让你没事的时候也看看,免得对这些一无所知,闹了笑话。”
张红娟拿过一本书递给丈夫:“娘说这几本大哥都看过了,连带再怎么教养孩子的,大哥都经常翻阅,你可得向大哥看齐啊,以后咱们的孩子如何教养可全都看你了!”
张红娟知道自家丈夫跟小叔子都最敬佩大伯哥,也最听他的话,所以故意把大伯哥拿出来说话。
长安果然接过书认真的翻阅,怪不得他见大哥对照顾教养轩哥很有一套,原来是读了这些小册子啊,他一定不能落后,要认真学,将来好好教养自家孩子!
这对新手父母不等孩子落地就开始学怎么为人父母,怎么养育孩子,可有些人家里却面对子女的叛逆无能为力!
张若梅经过一番调查后得知,怂恿自家婆婆的,正是她丈夫的庶女王德宜。
她烦心气愤的同时,直接把事情都摊在了丈夫跟前,那是他的庶女和他的亲娘,自己不管怎么处理都免不了要担上责任,干脆让他自己来解决吧。
王恒志没想到,这几年看似乖巧懂事的大女儿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来了这么一下子。
虽然这只是一个念头,她还没那个能力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举措,可哪怕是个想法,也是不该有的。
他觉得,自家两口子简直错付了,要不是有这几年的精心教养,这孩子还只是个村姑大妞,哪里会是如今人人称颂的闺秀风范。
也是这些所谓的荣誉,让这丫头有了不该有的心思,竟然敢肖想皇子,妄想嫁入皇家!
幸好她年纪小,见识也有限,也只会怂恿她祖母来说事,要是胆子再大点,敢为了达到目的而真的出手算计,那才是真的难以挽回。
该说果然是随了根么,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这是血脉相承的,他想到了当年那个小小年纪就敢于爬床的表妹,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王恒志立誓要做个纯臣,皇帝如今正当壮年,就算是有张家这一重关系在,他也不会早早对淑妃所出的四皇子和七皇子进行什么攀附,更别说是结亲这种事了。
王恒志庆幸自家这个傻闺女胆子还不大,没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来,他还来得及将这事处理干净,保证不露出任何端倪!
张若梅不知道王恒志是怎么跟他闺女和老娘说的,反正这俩人总算是安分了。
婆婆重新龟缩在她院子里,老老实实的“养病”,再也不敢出来闹妖。
庶长女的婚事也被丈夫火速定下来了,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嫡次子,也不算辱没了她,自此她就只能在自己院子绣嫁妆,不得随意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