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儿女情长,恩怨纠葛
作者:靖贤哲   江湖浪拍岸最新章节     
    终南道人冲出门去,看到紫衣女子已经闯入太乙宫,门口两名太乙门弟子喉咙中箭,已经死亡。
    终南道人愤怒至极:“田钰,你竟然还敢来这里?”
    紫衣女子田钰怪笑着说:“你不是已经离开太乙门了吗,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终南道人冷声说:“姓田的,我早就脱离了太乙门,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师妹,还残害太乙门的弟子?”
    田钰冷笑说:“师妹,叫得真亲热。你既然叫她师妹,那说明你根本没脱离太乙门。你……你到今天还在骗我。”
    付云起看到凤儿远远地跟在后面,面容憔悴,一脸凄然,极力避开付云起的目光。
    两人心中都想起了“天荒地老,生不相见”,今天见面,真的成了生死对头。
    胖大道士上前一步说:“原来真的是‘银白羽’,你伤害我师妹,杀害我弟子,今天要给我一个说法。”
    田钰惨笑着说:“太乙道长,今天我和他算清这二十多年的旧账,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我田钰已经死过一次,今天也没打算活着离开太乙宫。”
    凤儿心想:“今天要陪姑姑死在这里了。”心里竟然感到一阵轻松。
    田钰转向终南道人怒喝:“二十多年前,你为了这个贱人,逼得我跳崖自尽。可惜没如你所愿,我居然没死,我没死,忍了二十年,终于亲手射了那贱人一箭。哈哈,痛快,痛快。”
    终南道人怒吼一声,长剑刺向田钰。但田钰一动不动,引颈待死。
    终南道人的长剑指向她的喉咙,只要向前两寸就能要了她的命,却刺不下去,喝道:“田钰,你为什么不还手?”
    田钰冷笑说:“你有种就杀了我。”
    终南道人手颤抖着,怒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田钰冷笑说:“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终南八式,好厉害,好威风!你敢用剑伤岳父,还不敢杀妻吗?”
    最震惊的是付云起和凤儿,田钰一向极其痛恨终南道人,甚至不让凤儿喜欢太乙门的弟子,没想到她竟是终南道人的妻子。
    凤儿心想:“原来是终南道人辜负了姑姑,娶了姑姑却不珍惜,甚至还伤害了她父亲,姑姑真可怜。难怪她说就算是瘸子、聋子、傻子,我都可以喜欢,就是不能喜欢太乙门的弟子。唉,付大哥绝不是这种人,只怪付大哥心里已经有了那个阿元姑娘。”
    终南道人的剑尖渐渐垂下,黯然说:“你走吧。”
    回头对胖大道士说:“师兄,看在我们多年师兄弟的情分上,今天放她走吧。”
    胖大道士叹了口气,点点头。田钰冷笑,站着不动。
    韦玉筝和杜颖扶着华阳道人走到院子里。
    田钰看到华阳道人右臂已失,伤势严重,不禁狂笑。终南道人又恨又恼,不知道如何处理她,一时竟然呆立不动。
    就这样僵持着,这时开始下雪,雪花落在终南道人和田钰的头发和眉毛上。
    另一边,凤儿看着天空,雪花真美,在积雪的山上,轻轻靠着付云起的肩膀,听他为自己吹箫。
    “要是每年都这样就好了。”
    韦玉筝担心付云起,过来轻轻拉住他的手。
    凤儿眼中含笑,慢慢低头,却看到付云起轻轻握住韦玉筝的手。
    凤儿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是雪花迷了眼,还是泪水,一咬牙,三支箭射向付云起和韦玉筝。
    付云起急忙拉着韦玉筝躲避,以凤儿的箭术,已经伤不到他。凤儿又是三箭,付云起喊道:“凤儿姑娘,难道我们真的要成为敌人吗?”
    田钰叫好:“先杀了那个小的。”
    两手连续挥动,十几支箭射向付云起和韦玉筝。
    箭势急,付云起急忙挡在韦玉筝前面,用箫格挡。
    凤儿见付云起不顾生死保护韦玉筝,心中剧痛,想再发箭,却见田钰先射了出去。凤儿想付云起怎么可能挡得住姑姑的连珠箭,何况箭上有毒,一时脱口喊道:“付大哥小心。”
    胖大道士迅速上前,用掌力劈落了几支箭,如果不是他出手,付云起能否挡下这些箭还真的很难说。
    一轮箭雨过后,又来了一轮,这次是瞄准了华阳道人。
    华阳道人已经受了重伤,杜颖的武功也不高,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躲得开?
    胖大道士大喝一声,用双掌凌空击偏了银箭。
    终南道人突然回过神来,怒吼道:“田钰,你到底想怎么样?”
    田钰冷冷地说:“一起死。”
    她冷冷地看着凤儿,阴森森地说:“死丫头,你敢背叛我。”
    突然三支箭射向凤儿。
    凤儿措手不及,再加上她心里早就有寻死的念头,竟然不避不闪。
    付云起急忙扑上去,来不及挡箭,只能急忙推开凤儿。两人肩头各中了一支箭。韦玉筝惊呼着跑过来,扶住了付云起。
    终南道人那边已经开始和田钰交手,他愤怒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胖大道士说:“师弟,制住她,拿到解药。”
    田钰冷笑说:“太乙门的人都是这么不要脸,表面上是师兄妹,实际上都是男盗女娼。告诉你,这毒药根本没有解药,你就等着给你的弟子收尸吧。”
    付云起伤在左肩,咬着牙拔出了毒箭。韦玉筝听到田钰这么说,悲愤交加,抽出软鞭就要加入战斗。
    胖大道士喝道:“筝儿退下,我们不能以多欺少。”
    韦玉筝哭着说:“大师伯,云哥哥他……”
    付云起忍着痛说:“筝妹,听太乙前辈的。”
    他懂一些医术,既然感到痛,这毒应该不是见血封喉的那种,以他的内力,应该还能撑一两个时辰,于是赶紧帮凤儿拔出毒箭。
    凤儿挣扎着不让他拔,付云起温柔地说:“凤儿姑娘,别这样。”
    凤儿看到他满是关切的样子,心里一软,哭着说:“我不用你对我好,你,你有好师妹……”
    付云起说:“你也是我的好师妹。”
    凤儿哭着说:“你不该来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付云起说:“没事的,凤儿姑娘,我们都不会死的。”
    其实他也不确定,只是在安慰凤儿。
    凤儿听他还是称呼她为“姑娘”,显得有些生分,冷笑着说:“和我这个‘姑娘’死在一起不甘心,是不是?如果是你的筝妹,或者阿元妹妹,你肯定很开心。”
    她一咬牙,拔下毒箭,就要往咽喉刺去。
    付云起急忙夺下毒箭,温柔地说:“凤儿,别这样,我们都不会死,等伤好了,我们一起到华山去看望前辈,一起学武功,我再给你吹曲子好不好。”
    凤儿说:“我却宁愿和你死在一起。”
    她紧紧抱住付云起,“付大哥,就这样死了,我好开心,好开心。”
    韦玉筝呆立在院子里,心情沉重。
    院子里,终南道人和田钰的战斗非常激烈,田钰四处游走,不时发出冷箭。终南道人虽然有很多厉害的剑法,但无法下杀手。
    田钰知道他不会下杀手,一边游走一边嘲讽:“你的终南八式呢?你不是一向心黑手辣,出手无情吗?你连我爹都要杀,怎么不杀我?你看看你的师妹,对你多痴情,呸,一对狗男女。你的终南八式里不是有什么‘暗渡陈仓’吗,真不要脸。华阳,你这贱人,你居然还没有死,你和他……”
    终南道人愤怒地说:“田钰,你不要乱说,我可要不留情面了。”
    田钰骂道:“你本来就对我无情,你不把情都给了那个贱人了吗?”
    华阳道人气愤地说:“田钰,你可以骂我,但不能侮辱终南师兄,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田钰冷笑说:“清白,你敢说你们是清白的吗?”
    终南道人的剑法加快,愤怒地说:“我们当然是清清白白的。”
    田钰愤怒地说:“好个清清白白,我问你,当年你刺伤我爹,那贱人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华阳道人支撑着走上前几步,说:“田姑娘,你要报仇找我一个人就行,和终南师兄无关,我……我当年说的话,只是……只是为了救他。”
    田钰愤怒地啐了一声,发出一支银箭,但被终南道人拍落,这让田钰更加气愤。
    华阳道人咬着牙说:“田姑娘如果不相信,亲眼看看就明白了。”
    她的右臂已经失去,用牙齿咬住左袖,撕开袖子,让杜颖帮她把袖管卷起来。
    杜颖按照华阳道人的指示卷起袖管,露出上臂上的守宫砂,鲜红如血。华阳道人颤抖着声音说:“田姑娘,现在你应该相信了吧。”
    田钰看了一眼,心中大惊,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终南道人趁机一剑刺来,田钰竟然忘了抵挡。
    终南道人也在看华阳道人这边的情况,感觉到剑尖微微受阻,来不及收手,长剑已经刺入田钰的身体。
    终南道人急忙回头,看到田钰左胸中剑,伤口深约两寸,血流出的只有一丝,显然已经伤到要害。如果拔出剑来,田钰可能会当场丧命。
    终南道人急忙用指点了田钰伤口周围的穴道,田钰惨笑着说:“不用忙了。”
    终南道人说:“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田钰惨笑着说:“我知道。我终于要死在你的剑下了。”
    终南道人一时不知所措。胖大道士说:“先把她抱进屋里再说。”
    终南道人抱起田钰,田钰惨笑着说:“我不行了,我死之前,只想问你,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父亲?”
    终南道人叹了口气说:“你父亲田悦作为武灵门的掌门和魏博藩镇,一直想割据称王,与朝廷对抗,造成战乱不断。你知道这些年来,因为你父亲与朝廷作战,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有多少士兵无辜丧命?他一个人的行为,害了多少人。”
    田钰惨笑着说:“这些我也知道,我也劝过他,但他就是不听。但他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杀他?”
    终南道人说:“他把你许配给我,对我非常好,确实待我不薄。但你知道他还做了什么?”
    田钰身上插着剑,说话都很困难。
    付云起忍痛建议:“太乙前辈,可以用冰敷她的伤口,轻轻拔出剑来。”
    他在孙山人那里学了半年,虽然不是医学专家,但也懂一些基本知识。
    杜颖取来冰块,付云起又让人拿来三七粉洒在田钰的伤口上,轻轻拔出长剑,准备敷伤药时,田钰惨笑着说:“多谢,不用了。解药在我怀里,你救救凤儿吧。”
    付云起和凤儿的肩头已经黑了一大块,已经接近脖颈,如果再晚一些,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两人服用了解药,又切开伤口,放出黑血。韦玉筝看到付云起不顾自己的伤势,亲自为凤儿放毒敷药,感到非常伤心,躲到一边哭泣。
    凤儿急忙去看田钰,虽然田钰一直对她很粗暴,这次又差点杀了她,但想到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不禁流下了眼泪。
    田钰说:“凤儿,别哭了,姑姑对不起你,以后你就跟着他,他会好好待你的。”
    凤儿哭着说:“不,我要跟着姑姑,我不要他。”
    田钰叹了口气说:“那些赌咒都是姑姑逼你发的,现在都不算了。付云起,你答应我。”
    付云起不知所措,看看韦玉筝,韦玉筝也在呆呆地看着他。付云起又转向终南道人,看到他眼中含泪,华阳道人看着韦玉筝轻轻叹了口气。
    田钰说:“凤儿从小命苦,我又对她不好。”
    付云起欲言又止,不忍心看田钰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凤儿却是一脸绝望,轻轻摇头。
    韦玉筝心中非常痛苦,想要大声呼喊,但田钰已是临死之人,韦玉筝又能说什么?她只好掩面离开房间,靠在墙上哭泣。
    终南道人对田钰说:“你父亲只是利用我,当作一条狗。为了让我为他卖命,设计害死我全家五口,又将凶手灭口。他故意透露消息给你,让你赶去我家救援,安排我们相识,然后假意把你许配给我,让我去刺杀朝廷重臣,暗中却下了一旦事成便将我灭口的密令。如果不是师妹暗中得知,冒死通知我,只怕我真的会上你父亲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