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词才把苏画放倒,就见赵世逐冲了进来。
见苏词平安无事,他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倒在一旁的苏画,问道:“苏画怎么了?”
苏词用力推开赵世逐,怒目而视:“装什么装?苏画说了,你为了救你娘,让我沦落成弃子。你想喂我一碗逍遥汤,把我变成活死人。如果不是我先下手为强,今天变成这样的人就是我!”
说出来了。
这么久以来,这是她最大的心结,今天却是在这样的契机之下脱口而出。
赵世逐正想解释,七喜冲进来道:“陛下,刘护抓到了,但是我们找遍整幢宅子都不见贵人的踪迹。”
赵世逐扶着苏词的双肩,一字一顿地道:“阿词,我不可能拿你去换任何人。哪怕要我这条命,我也不可能对你做这种恶毒事。你相信我,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舍弃你?是苏画在挑拨离间,你莫相信她。你先去隔壁冷静一会儿,等我处理完刘护就来陪你。”
苏词忍着腹部的疼痛,扭过头不理会赵世逐。
赵世逐特意走到七喜跟前吩咐:“待会儿你陪着阿词,全程不能离开她身边半步。”
七喜连忙应是,目送赵世逐走远,他才送苏词去到另一间安静敞亮的厢房。
他见苏词绷着脸,忍不住帮赵世逐辩解:“奴婢伺候陛下多年,从来没见过陛下如此在意过一个人。那年娘娘坠湖失踪,当时只有唐嬷嬷随侍。正因为唐嬷嬷的失职,陛下一怒之下杀了唐嬷嬷。其实唐嬷嬷也算陛下的半个恩人,但为了娘娘,陛下轻易便将唐嬷嬷杀了,由此可知娘娘在陛下心中是多重要的存在。娘娘失踪三年,陛下从未放弃过找娘娘,试问在这种前提下,陛下怎么可能伤害娘娘?”
苏词也很矛盾。
她其实是借题发挥罢了。
自从看到弹幕的第一天起,逍遥汤就成了她心中过不去的坎。
以前倒是没那么在意,而现在却很在意。之所以在意,无非是她心中也装下了赵世逐这个人。
她可以安慰自己直播剧是直播剧,原着是原着,这二者之间是不同的,她应该忘记原着中的剧情。
“七喜,你让我自己静一静吧。”苏词声音沙哑。
她的腹部还有些不适,但基本上缓过来了。
七喜有点担心,不敢走太远,又不敢忤逆苏词的意思,只好去到不远处,好就近盯着苏词,以免出什么岔子。
那厢赵世逐心系苏词,想到苏词差点服下逍遥汤,在抓到刘护的瞬间,便对刘护下了狠手。
刘护却张狂大笑:“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子没那么好对付,可笑画儿还妄想控制你,我就该一见到你就把你杀了!”
赵世逐闻言冷笑:“你杀不了朕。朕问你,我母亲在哪儿?”
刘护失笑摇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会说的。”赵世逐一扬手,便有两个瘦小的男人现身。
“把刘护带远一点用刑,不要让他死了,好好审。”赵世逐冷声下令。
“是,陛下!”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之后赵世逐找遍整幢宅子,又再审了王氏,王氏一问三不知,在看到变成活死人的苏画时,王氏发疯一般要去见苏词。
赵世逐觉得王氏吵,索性让人把王氏关押,届时由苏词处置。
他后来把宅子掘地三尺,也没找到卫菁的下落,突然有点迷茫。
刘护这样的人不怕死,哪怕是用刑,刘护也未必会供出母亲的下落。如果找不到母亲,那他这些年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他知道苏词对自己有误会,但他这样的消极状况不敢去找她,就怕自己影响了她的心情。
苏词见天黑了七喜还守着自己,蹙眉道:“你不去看看你主子怎么样了?”
刘护的惨叫声响了大半天,就说明一直在用刑,这说明刘护不愿意交待卫菁在哪儿吧?
七喜确实担心自家主子,但陛下有令,让他守好苏词,他不敢违抗旨意。
“奴婢要陪娘娘。”七喜闷声回道。
苏词觉得七喜是死脑筋,这个时候分明是赵世逐更需要人安慰。
赵世逐这么渴望皇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要把卫菁从刘护手中救出来。可如今卫菁下落不明,赵世逐的内心得有多煎熬?
苏词也懒得再劝,晚膳后,她洗了个澡,全身舒服了,但刘护的惨叫声还在继续。
她不想担心赵世逐,但心里总怕他找不到卫菁而自责。
夜里半睡半醒时,她终于还是起了身,悄无声息去到外面,在看到廊庑下站着的赵世逐时,她定驻了眸光。
这样看过去,平时意气风发的帝王此刻看起来特别落寞。
她无声无息走到他的身畔,在看到他眼中隐隐有泪光时,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你……”
“我听说刘护很喜欢我娘,还听说每次他一下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院看我娘,但我仔仔细细找过这幢宅子,发现这里没有我娘生活过的痕迹。”赵世逐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沙哑。
“说明他留有后手,猜到你没那么好对付,事先把你娘转移到了别处。”苏词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赵世逐看向苏词,又道:“我审问了刘护的属下,那些跟他时间长的人,全都审问过了,他们说从来没看见过我娘现身。”
如果早已来不及,他那么努力想要杀回京城,又有什么意义?
苏词哑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还说,他们是最近半年才在刘护跟前当差,又说每隔一段时间,在刘护跟前当差的都会凭空消失不见。”赵世逐淡声又道。
苏词也是没娘的孩子,她小时候最羡慕就是其他小孩有亲娘,独她没有。
如今她自己也是孩子的娘了,更能深切体会骨肉亲情的牵拌。白天她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孩子没有了也好,可她打从心底里舍不得。
“你先别想太多,我明日去会一会刘护。”苏词很快有了决定。
事已至此,总归得有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