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澜若醒来时沈月白与云川早已出门，白澜若眯眼看着挂在头顶的骄阳有些懊恼。许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赶路白澜若这两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从前每天早起陪白烨磊用早膳的良好习惯已经不复存在。
    另一边沈月白带着云川跟着益州刺史来到了城外水闸前的空地上，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身穿粗布麻衣的百姓远远望去乌乌泱泱黑压压的一片。
    这些百姓聚集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因为人数太多了闹哄哄的竟比菜市场还要喧闹许多。
    沈月白皱着眉显然是对这样吵闹的环境十分不喜，益州刺史见沈月白脸色不虞立刻拍着手对着人群大喊道：
    “安静安静！”
    益州刺史嚷嚷了很好几声百姓才从前排开始慢慢安静下来，沈月白跟云川耳语了几句，随后云川便站了出来气沉丹田用浑厚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对众人说道：
    “大家一个个排好队，二十人排成一列、五列并排排成一个矩阵。”
    云川武功高强有内力傍身说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楚听见，但是却并不是人人都懂得如何排军列阵，一时间人群脚步纷杂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一般乱哄哄的。
    此时百姓中有一些年纪稍长的男人自发地开始维护起了秩序引导着百姓们按照云川说的话排列成队，但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有人引导还是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全部规整完毕。
    沈月白和云川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沈月白先是数了数矩阵的数量，二十人一列五人一排一个矩阵就是一百人，这样子统计人数便十分快了。
    只是出乎沈月白预料的是到场的人远比沈月白想象中要少许多，现场只排满了二十六个矩阵，而剩下不够一百人的队列也只有三十七人，沈月白原本以为会有五千人左右，但是实际情况却只来了预期的一半。
    沈月白冷眼瞥了益州刺史一眼，冷声问道：
    “不是说益州城有八千成年男子吗？难道这八千人里面竟有五千人是年迈老者？”
    益州刺史闻言双腿都打着哆嗦强忍着跪下的冲动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这这、下官也不知啊，或许、或许有人进京赶考了、有人外出做生意了、又或许……”
    益州刺史说了半天只编出了几个理由，沈月白十分不耐，事已至此再纠结这些也没有用了，于是沈月白冷声开口：
    “好了，别说了。”
    益州刺史闻言立刻闭上了嘴脸头都不敢抬一下，沈月白说完并没有理会益州刺史，而是对云川说道：
    “去，将刚才的那些人找出来。”
    云川应了一声是之后便朝矩阵那边走了过去，不多时在云川的指挥下有五十六个人出了列。
    这五十六个人排成了一排站得十分笔直，沈月白顿觉其中有的人十分眼熟，是昨天就来了的人。沈月白脸上没有表情依旧冷冷地问道：
    “你们如何懂得排兵列阵？”
    其中一个人抢先回答道：
    “小的曾参过军。”
    此话一出剩下的人都连忙附和，这些人年纪约莫都在五十岁以上，按照年龄推算在那个战乱的年代正值壮年确实是很有可能当过兵的。
    沈月白点点头转头看向云川使了一个眼色，云川当即就调整着矩阵将这些人两人一组安排在矩阵的最前排让他们两人一组作为连长管理着一个矩阵的人，一人负责统计记录自己所属矩阵的每日的到场人数，另一人负责监督自己矩阵中百姓的工作进程。
    矩阵中每二十人又分出一个小队长，这些人负责统计自己小队人每日的到场情况告诉负责统计的连长。
    众人归队之后沈月白站在队列的面前沉声说道：
    “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来这边巩固堤坝二十天能获得三十两的报酬，但巩固堤坝乃是一项大工程而且刻不容缓，从今天开始若是有人缺勤，一天扣除二两银子，两天扣除四两，以此类推，希望大家可以坚持住，二十天一过本殿立刻为大家发放工钱。”
    百姓们闻言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高呼着，三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些贫困人家一整年都不见得能赚到那么多的钱，有这种好事他们根本就不会想着旷工。
    安排好一切之后众人便井然有序地开始了加固河堤的工作，如果真的发生水灾，水闸在开闸泄洪的时候周围的河堤定然会遭受最猛烈的冲击，所以便从水闸这边开始加固往两边延伸。
    沈月白和云川站在高处看着河堤来来往往的人影在心中计算着按照目前的人力到八月之前能修缮多少堤坝。
    正午时分，许多提着食盒的农妇三五成群地结伴来到这里，他们是来给自家的男人送饭食的，见众人都在劳作便站在原处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