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眼尾泛着深深的红,他怒地站起,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跌落的开水不偏不倚地浇在了沈岐另一只手背上,他却文风不觉。
尹坤摊开双手,笑得诡异,“你现在敢动我,今天进警局的人就是你。”
一个半疯的疯子,根本没有道理可跟他讲。
毁掉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暴力对这个无耻之人不起作用,但此刻并不是他出手的时候。
沈岐逐渐冷静下来,“凭你的三言两语,就能离间我们?她的话和你的话,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我警告你,你再敢碰她一下,我tm废了你。”
放完话,沈岐怒地推开了他,眼神警告地冷睨了一眼,冷冷地转身离去。
下楼后,沈岐并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先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
此时,周嘉运的诊室里,只有一个女人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听到脚步声,冯菲转过身来,意外地看着来人,一秒愣住,喊了他一声:“师兄。”
手里提着的保温饭盒顿时被她捏紧,见他目光投了过来,冯菲连忙解释道:“这不是我的,我是帮心外科的同事给周医生送午饭的。”
沈岐淡淡地移开了视线,“他人呢?”
冯菲摇头。
见他转身欲走,冯菲连忙叫住他道:“师兄,你受伤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个决绝的背影。
冯菲同时追了出去,只见他已拿起了手机,贴在了耳边,惜字如金地说了两句话,便挂了电话。
“在哪?”和“马上回来。”
冯菲立在诊室门口,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目光不经意一瞥,便看到他手背红肿了一块。
“师兄,你被烫伤了吗?”
沈岐眼神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没应声。
冯菲继续道:“我带你去我的诊室处理一下吧。”
“不用。”
极其冷漠的语气,让冯菲有些不知所措。
她却勇敢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腕,凭着医者仁心作为心里支撑,欲带他去找其他同事帮他处理。
然却被他一把甩了开来。
冯菲跌跌撞撞,差点没站稳身子,眼圈瞬间一红,错愕地看着他。
“冯小姐,自重。”
冯菲将心里的那股委屈压了下去,“那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沈岐擦了擦被她碰过的手,厌恶地别开了眼,就差一句“晦气”出口。
走廊上来往的人并不多,路过的两个护士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发出一声嘲笑,低声说了些什么。
冯菲见了心里越加觉得羞愤难堪,咬唇离去。
周嘉运是大步跑回来的,他气喘地停在他的面前,问:“怎么了?沈总。”
沈岐递手给他看,“烫伤了,来找你医一医。”
听着他这病娇的语气,周嘉运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
他蹙眉看了一眼他的伤,最后沉默地走进了诊室,把伤药拿了出来。
沈岐跟了进去,先入为主地坐在了他的办公椅上。
周嘉运早已习惯他的作态,扫了一眼他,便移开了视线,叹气道:“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冯澄也不管管你。”
沈岐眼眸沉下,不发一言。
她此刻应该也下班了,去找尹坤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她,也不打算告诉她。
周嘉运找到药后,朝人走了过去,“怎么,说了你几句,还不乐意了?”
“闭嘴吧你。”
“冲水了吗?”周嘉运拿出他的手,见他不吭声,他的浓眉紧紧皱成一团,没好气道:“一度烫伤,你tm不痛吗?就不会找个水龙头冲一下?好歹你以前也是一个医生,小孩都知道这个常识。”
“话有点多。”
周嘉运泄了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闲我啰嗦,好啊,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冯澄过来。”
见他要拿手机,沈岐先一步盖住了他的手机,不准他拿。
周嘉运无奈,“一说冯澄,反应就这么大,看来也就只有他能治一治你了。”
“废话少说,上药。”
“行行行。”周嘉运没再调侃,专心上药。
完事后,又忍不住问道,“我们医院里的那个冯家千金是冒牌的吧,冯家人在搞什么名堂?”
“澄澄的身份,别对外说。”
只有这一句,但他说时凝重,让人不得不放在心上。
周嘉运察觉其中有所隐情,识趣地便没再多问,“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对于那刚来不久的“冯家千金”,他也没有选择拆穿,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忽然想起什么,周家运问他道:“这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看情况。”
“我还没说什么事情呢。”
“你说。”
“医院组织了一场校友会,都让我把你也给叫上,给个面子,一起去玩玩,你要是觉得无聊,把冯澄也叫上。”
沈岐这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冷酷地丢了一句:“没空。”
“你刚刚还说看情况,怎么就突然没空了?”
见他直直往外走,周嘉运拿着药追了出去,“你tmd药还没拿。”
沈岐转过身来,接了药,回了一句谢了,便头也没回地离开。
望着他那抹孤傲的身影,周嘉运立在门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直觉告诉他,今天沈岐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回了诊室,纠结良久,他还是一意孤行,给冯澄发了一条信息。
沈岐接到冯澄的电话时,刚坐上车。
“你现在在哪?”
沈岐温声回道:“还在外面,怎么了?”
“在外面做什么?”
隐约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随之,便有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我把你受伤的事情告诉冯澄了】
沈岐眉头皱了皱,视线落在红肿的手背上,老实交代道:“刚从医院出来。”
“我去接你。”
“不用过来了,我现在回去。”
“那你开车小心点。”
沈岐应了一声好,便启动引擎上路。
有了对象,受伤便突然变得有些不好交代,但心里却被一种莫名的情愫占据,不是欢喜,也不是苦恼,他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