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五铢钱,实际上从半月前陈启便已经不再为其担心。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老家忙活了好几个月的陈伯,这回可算是赶到了洛阳!
那日陈启刚刚从东观下班回家,走到太史书库门口的时候,便看见一众车马堆在门前,还有阵阵争吵的声音。
还有人敢在太史书库门前撒野?
陈启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哪怕太史书库已经破落,可守在门前的甲士依旧,有这等护卫在城中那些个闲散懒汉都不敢随便到这里来,被甲士击杀了都是白死,随便按上一个冲撞书库的罪名就完事。
谁曾想今日竟然能有机会看上一场好戏,陈启当下快走两步赶到门前。
可等他都过去这才发现哪有什么好戏,怕是自己再晚来一会儿就得给人收尸了!
不过并不是给陈伯收尸,发而是得替门口这两位满甲披挂的老兄找块风水宝地。
满甲,满兵,又是京中戍卫,居然打不过一个退下来的边军老卒?
这事说出去怕都不会有人相信,纯粹当个玩笑听一乐。
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就算再怎么不相信,陈启也得接受这个现实。
不过好歹陈伯是自己人没有丢脸,至于甲士所属卫尉之下,想来这俩丢了人的回去也不会主动说起。
陈启拉过两人给些制钱许些好话,这场误会似的冲突就算是化解了。
至于早就挨了揍的老内侍,陈启也着人送去看医匠,毕竟没必要跟他们计较。
“少君!老朽这一路艰难险阻,终于是到了洛阳啊!”
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老管家,陈启怎么感觉那么别扭,不过才几个月不见,原本的硬汉陈伯怎么就变了个模样呢?
“无事,无事。陈伯你且先去歇歇,等到明日我再于你安排住处。”
这太史书库陈启自己住着自然没什么问题,但要是让旁人进来常住空是不行。
一晚上将就下来没什么,可非书库记身,又不是在书库里侍奉的内官,那无论何人皆有盗书行窃的嫌疑,陈启可不希望老管家刚到洛阳就被人抓去当小偷一样给咔嚓喽。
虽然还不至于直接掉脑袋,但牢狱之灾也受不得的,尤其是在看到老管家如此神勇的表现之后,陈启更觉得自己得好生照看着老人家,千万不能让他因为旁的事出了差错。
这一等一的保镖在眼前,若是平白浪费掉那才是真的暴殄天物。
没见到三人比斗时,老管家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战斗吗。
空手对敌夺兵卸器,若非那两人着甲护身,老管家没有下狠手的意思,恐怕都等不到陈启出面,这俩人就得魂断九泉之下……
陈启刚要扶起陈伯,突然发现老管家的左臂里鼓鼓囊囊的有些奇怪。
猛地拉开来一看,好大一块白布裹在老管家的左臂,上面还渗着一些淡淡的血迹。
好家伙,带伤上阵还如此勇猛!
不对,谁人伤的老管家?
陈启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出言问道:“陈伯你这伤是从何而来,难不成之前还另有械斗?”
怪不得陈启担心,实在是老管家方才的表现太生猛了些,陈启真怕他是一路打进的洛阳城。
不过老管家显然没把左臂这点伤当一回事,只是笑了笑道:“少君无需担心,不过是剐蹭所致,那日区区几个小贼又怎么我的对手,老朽尽数了解了他们!”
说话间老管家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却又仿佛幻觉一般,转瞬间又变成了忠厚的管家模样。
要不是对陈伯早熟悉了,陈启怕是都会觉得自己方才看错了。
“什么小贼,黄巾匪祸不是已经平息,颍川之内难道还有占山为王的匪盗不成?”
陈启疑惑的问道。
老管家闻言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不确定的答道:“好像那些小贼的头儿是自称什么帅来着,老朽见他们拦路劫道心中起了火气,便没听他们废话,直接动手了。至于少君说的匪患,在少君走后一段时间颍川的确是安生了不少,可没过月余便又到处起了乱子,好似还真有什么黄巾余孽,许司马为这事没少发火。”
听着熟悉的人名,陈启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但转瞬间却又消失不见。
听老管家这么说,陈启敢肯定必是黄巾贼又反复作乱,没跑的事情!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黄巾贼众就跟那遍地的野草青绿一样,不论怎么清剿都像是杀之不尽一般。
但实际上正统的黄巾早就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几个小毛贼便敢自称渠帅,这要是放在波才还活着的时候,怕是早被拉出去祭旗了。
可黄巾虽灭十有八九,但黄巾的精神却真的长灯久明,陈启对此也颇为感叹。
大汉糜烂至今,天下久病难医。
今日灭掉了黄巾,明日便会有黑巾,后日便会有白巾,红巾等等,数之不尽杀之不绝反反复复无穷尽也。
归根结底是大汉的根除了问题,百姓们活不下去,若不想成为无依无靠甚至可能不知还能活到几时的流民,便只能趁着还有一把力气的时候落草为寇,占山为王,据水成盗。
当然,南边长江那头的某位水贼纯粹是因为在家里闲的无聊出来找乐子而已,和那些真正活不下去转而将刀挥向往昔自己的贼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乱归乱,苗头反复也自有地方官员去处理。
天子已经将兵权散了下去,若是再解决不掉匪患的问题,那就只能是地方主官的无能。
或为郡守或是县尊,谁不行就裁撤了谁,总会有人上赶着去做那个位子的……
着人将去请了医匠,陈启可不想因为一时疏忽便折了自己一员大将。
虽然陈伯貌似没什么领兵作战的能力,但保家护院却是手拿把掐毫无问题,有这么一尊大佬在自己府上坐镇,平日里在家睡觉都倍感安稳。
当然,陈伯到了便代表阳翟那边处理的差不多,陈启眼见医匠给处老管家重新包扎了一番,上了伤药之后,这才出言问道:“我嘱托陈伯你办的事,不知道如何了?”
老管家闻言连忙从怀里抽出一块绢布递到了陈启手上,“少君所托之事,老朽已尽全力!”
陈启接过绢布,粗略一看后便立时大喜过望!
…………